我握拳捶了捶額頭,恨自己不爭氣,一點兒腦子都沒帶。
那亂七八糟的回憶就像被裹了一層蜘蛛網,模糊不清。
我見到楊不悔的時候,她皺著眉頭走過來拍我的臉,問我最近攤上什麼倒黴事了?
我說可能撞鬼了。
這時警官把我的手機交過來,說讓我感謝這位朋友給我打電話,不然以我剛才的狀態,恐怕要在這兒待一個晚上。
我沒臉和人家解釋,趕緊雙手接過手機,說自己心情欠佳一時糊塗。
女警官無奈地搖頭,衝我擺擺手,示意我們快走。
出門時,我特意瞄了眼手機螢幕,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
待機介面裡還掛著十五個未接來電,我正猶豫著,楚晴川的名字便躍入眼簾。
楊不悔自覺地走到路旁,我站在樹下,心情忐忑地接起。
“怎麼不接電話?”這麼晚了,他的聲音卻沒有絲毫倦意,但隱含著濃郁的壓抑,我聽出他還沒睡。
他既然這樣問我,那就說明,KTV的男人不是他。
其實我剛才就已經猜到了,如果真的是他,他不可能扔下我自己走。
而且他怎麼會憑空出現在那裡呢?
我肯定是把別人誤認是他了。
“嗯?”楚晴川聽我沒聲音,輕聲懷疑道。
“哦,我和楊不悔在一起,剛才沒帶手機。”我慌忙解釋。
“在她家還是你家?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不累?”他又問。
我鬼使神差地說了謊:“嗯,在我家。馬上就睡了,挺累的。”
然而就在這時,馬路上疾馳而過一輛鳴著警笛的警車。
楚晴川肯定聽到了警笛聲,也一定猜到了我還在外面,但他什麼話都沒說。
我既然已經撒了謊,就得硬著頭皮撐下去。
沉默,有些可怕。
“出來買點東西,過去一輛警車。”我小聲說。
“嗯。”他應了一聲。
“夢姐和笑笑還好嗎?”我關切地問。
“不好,哭了整晚。”他淡淡地答。
“我能做點什麼嗎?要不要讓笑笑和我住幾天?”我有些心虛,連帶著說話都沒什麼底氣,一副唯唯諾諾的口吻,有點切換不回去。
“明天再說。早睡,晚安。”他說話的時候,我好像聽到往杯子裡倒水的聲音。
細細一回想,似乎從接通到現在,這聲音不止一次地傳過來。
“你在喝酒嗎?”我問。
“嗯。”他答。
“……”我其實很想去見他,但礙於夢姐在,我知道無論是我去還是讓他來,都是不合適的。
況且我說今晚要和楊不悔一起,他是個比我更成熟的大人,習慣了把問題自己消化。
我應該給他獨處的時間,不去煩他。可是我今晚做了很糟糕的事情,我要不要和他解釋?
潛意識裡我是逃避的,畢竟是他當做親人一樣的朋友離世,我今晚的做法太欠妥了。
哪怕非我自願,我也深深地感覺到懊惱。
“那,晚安,你也早點睡。”我輕聲說道。
“嗯,愛你。”他最後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聽到這兩個字,我原本不安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獲得了沉甸甸的踏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