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整個夏日火熱而漫長。
除去早朝, 鎮國公甚少進宮,小皇帝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更加密切得籌劃秋狩的刺殺行動,畫好地形圖,安插好埋伏的人,這次不用口令,看到鎮國公直接射殺,若這些人不中用,那朕將你當作是豹子老虎, 太傅教著如何對付猛獸,朕就如何對付你。
籌劃著心想,姑父怎麼還不回來?早該回來了。
此事該問誰?孫相國還是戶部尚書?鎮國公作為元輔無所不知, 他應該知道,卻不想跟他說話, 不如問母後去。打定主意抬腳出了西暖閣,往東暖閣而來, 門外站著的卻不是翟沖,而是蒙闊。
“蒙闊。”小皇帝頓住腳步,揹著手皺眉問道,“翟沖呢?”
“翟統領護衛太後出宮,往大長公主府裡去了。”蒙闊行個禮恭謹說道。
去姑母那兒, 怎麼不叫上我?姑母家那一對龍鳳胎可愛,馮起有趣,我也想去。小皇帝心中不滿嘟囔著, 板著臉問道:“去公主府何事啊?”
“好像是大長公主駙馬的事。”蒙闊笑道,“鎮國公也去了。”
小皇帝心中一急,竟明目張膽結伴去姑母府中?又一想,不對,若是男女幽會,該在夜裡,這會兒大白日的,定是姑父有事。
急惶惶回到西暖閣問歐陽先生:“先生可知大長公主駙馬出了何事?”
“臣聽到的是這樣。”歐陽先生慢悠悠說道,“大長公主駙馬押運糧草到了巴州後,正碰上我朝遣往南詔的使臣,馮駙馬心慕南詔國四季如春風景如畫,非要跟著去,去了後南詔國王正為小公主選婿,看上馮駙馬了,將他扣下不許離開,鎮國公得信後,經多方聯絡,今日與太後一起去往公主府,想來是有了對策,要與大長公主相商。”
“姑父出了這麼大事情,怎麼不告訴朕?”小皇帝氣呼呼得,“怎麼沒人告訴朕?”
正埋怨的時候,崇福進來了,恭敬說道:“太後請皇上前往大長公主府,有要事相商。”
小皇帝興奮得險些跳起來:“就說嘛,這麼大事情,怎麼能不讓朕知道?”
一邊喊擺駕一邊往外跑,一路催促快行,到了燕子巷,在崇福提醒下,放緩了腳步整肅了神色,端起一國之君的架子,昂然往裡。
進了正殿一眼看到榮恪,這還是麗正門發生沖突後,君臣頭一次直接會面。
榮恪沒事人一般過來恭敬行禮,小皇帝板著臉嗯了一聲,想要說幾句場面話,到底繃不住,張口就是一聲冷哼:“朕聽說姑父被羈押在南詔國,南詔國王逼他為婿,鎮國公年紀老大沒有成親,不如到南詔國做駙馬去。”
延平嗤一聲笑了:“這孩子,盡出餿主意。”
溫雅瞧著皇帝,看那模樣,好像對榮恪有天大不滿似的,琢磨著招手道:“過來,過來坐下,喚你來就是為了你姑父的事。”
小皇帝過去坐在溫雅身旁,卻保持著距離,看著延平道:“姑母怎麼還笑得出來,不是該急得直哭嗎?”
“有什麼好哭的。”延平笑道,“你姑父寧死也不會願意。”
溫雅笑道:“是這樣,南詔國王君衍秘密回國並登基為王,元輔在這其中幫了他大忙,元輔去信跟他商談,他自然要給臉面,昨日他來信提出,若是皇帝肯娶雲陽公為皇後,他就放馮駙馬歸國。”
“是你。”小皇帝兩眼噴火看著榮恪,“是你想出來的蠢招對不對?你就是成心跟朕作對,給朕添堵。”
“臣沒有。”榮恪拱手道,“是南詔國王自己提出來的,想來是謀劃已久,羈押馮駙馬只是個幌子,就為了誘著我們主動商談。他不想讓天下人以為,南詔要巴結殷朝。”
小皇帝看向溫雅:“母後,我不願意。”
“為何?因為彩蓮嗎?”溫雅和煦問道。
“那倒不是。”小皇帝認真說道,“我要怎樣的皇後,早已跟母後說過。”
“好看,溫柔大方,愛讀書,活潑一些,在一起有話說,不能太愛哭,敢騎馬,字不能難看。”溫雅笑道,“母後記得可對?南詔國的雲陽公主,一樣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