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溫總督攜柳真, 率子媳離京回江寧而去。
夜裡溫雅躺在床上,想著父親兄嫂柳姑姑,忍了一日的眼淚落了下來,翻個身趴到床上,臉埋在枕中咬住了枕頭。
伸手去撈布虎,卻摸到一隻手。
“柳姑姑?”她摩挲著那隻手的手掌心,松開咬著的枕頭,吸著鼻子喚道。
一聲下意識的呼喚,更是想起柳姑姑已離京回了江寧, 想到她離別時含著淚對她殷殷叮囑,眼哽咽說道:“芳華,你去睡吧, 我過一會兒就好了。”
“芳華的手有這麼大嗎?”一個聲音在耳邊輕笑問道。
她唬得翻身坐起,愣愣看著眼前的人, 玄衣金冠,坐在床邊微笑看著他, 半晌張口問道:“你怎麼進來的?怎麼沒有喬裝就進來了?”
他指指床下坦然道:“想你的時候總也見不著,總得眼巴巴盼著你出宮,我不耐煩,挖了個地洞。”
“挖地洞?挖了多久?”她驚問道。
“快兩年了吧,宮裡面地下形勢複雜, 又不能有動靜,挖得很慢。”他不滿說道,“我嫌底下人辦事不力, 罵了他們好多次。”
“從哪兒透過來?”
“自然是我的書房。一頭在我的床底下,一頭在你的床底下。”
“哪天通的?”
“今日剛通,我就來了。”
他笑看著她,手握住她手,“想不想進去瞧瞧?”
“想。”她手窩在他掌心中,好奇看著床下。
地道不寬,僅能容兩個人並肩而行,但是很高,溫雅舉起手都夠不到頂,奇怪看著榮恪:“為何高而窄?”
“寬窄上夠我們兩個人並肩行走就行,高嘛,挖到一半的時候我過來察看,竟然得彎著腰,我罵了他們一通,挖進宮裡的時候我又來看,剛夠我直立行走,我又罵一通,秦義悄悄問我多高才夠,我說爺揹著人的時候,背上的人不能磕頭。”榮恪說著話,笑看著她。
溫雅就笑,笑著兩手摁上他肩頭:“那就試試。”
榮恪蹲下身,她伏在他背上,兩手搭上他肩,笑說聲走吧。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穩穩向前,她趴在他背上數著一盞盞油燈,油燈後面藏著壁畫,伸頭過去一瞧,笑道:“栩栩如生,你畫的?”
“地道太長,免得你無聊,看著畫消遣消遣。”他笑道。
她圈住他脖頸,側過頭親在他臉上:“看你就行了。”
“看不膩嗎?”
“看不夠。”
他停下腳步放下她,轉身看著她,兩手撫上她肩頭:“那就好好看看。”
她嗯一聲,看著看著卻閉了眼睛,他傾身而來,唇輕輕貼上她唇:“剛剛傷心了?”
她又嗯一聲,他又問:“掉眼淚了?”
她吸一下鼻子,他問道:“這會兒呢?”
“本來都忘了,你偏偏提起來,又招我傷心。”她惱恨著咬一下他唇,在他嘶聲中兩手環住他腰,伸出舌尖描畫幾下他的唇線,頂開他的牙齒,在他口腔中舞動拂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