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文館的蓮湖名滿京城,早就想瞧瞧去。”溫雅看他一眼,“你就不用跟著去了。”
“臣非去不可。”榮恪硬聲說道。
“非去不可?”她看著他。
“非去不可。”
二人僵持片刻,她擺擺手:“好吧,去就去。懶得跟你生這些閑氣。”
榮恪就笑:“說句正事,孫智周似乎不太贊同與烏孫邦交。”
“他在高位已久,貪戀權勢又愛耍弄權術,早已忘了本心,許多事並不是顧著利害,只是弄權以顯示他的重要而已。眼下我只能敲打著他些,若他依然故我,處置過烏孫的事就處置他。”溫雅繃緊了臉。
“弄權二字太過精闢。”榮恪笑道,“臣如醍醐灌頂。”
“我也看不了那麼明白,想不到有人會以弄權為興趣,是先帝告訴我的,先帝說很多居高位的人生活太過優渥舒適,就會生出一些奇惡的趣味。”溫雅笑了起來。
榮恪哦一聲,沒了興致。
“符鬱跟先帝有些像,深沉而務實,差別是先帝溫和他則冷漠。”溫雅評價道。
榮恪又哦一聲。
“怎麼?不願意我提起先帝?你還怨著先帝嗎?”溫雅蹙眉道。
“沒有,臣沒有怨著他,臣哥哥的赤烏刀如何到了他手中,臣問都沒問。”榮恪聲音裡帶著氣憤。
“你認為呢?”溫雅問道。
“天下都是他的,我哥哥的命也是他的,一把刀算什麼。”榮恪冷哼一聲。
溫雅和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先帝如何拿到的赤烏,若知道,早就告訴你了。”
她不與他計較,反倒十分和氣。榮恪有些愧悔,放軟聲音說道:“是我的錯,不該一提到先帝就起急,以後不會了。”
她帶著些嗔意看著他:“我今日疲憊,在大慶殿被他們吵得頭疼,沒有力氣與你計較。”
“可睏倦了?可要歇息一會兒?”他的聲音更加溫軟。
她嗯了一聲,榮恪起身退了出來,一眼瞧見薛明站在大殿拐角處的陰影裡納涼。
踱步過去微笑問道:“剛剛太後給中貴人的那張紙,燒了?”
薛明點頭:“太後既吩咐了,小的不敢怠慢。”
“上面寫的什麼?”榮恪又問。
“它們認識小的,小的不認識它們。”薛明笑道,“不過,除了字還有畫。”
“畫的什麼?”榮恪更加好奇。
“一張榻,上面坐著一個人,周圍站著幾個人,應該是躺著的那個人病了,周圍站著那幾個人過來探望,都圍在榻旁噓寒問暖。”薛明想著上面的畫,“小的也是連蒙帶猜,畫的不是很清楚,應該是這個意思。”
就是說,堂堂太後畫技很差?榮恪笑了起來,笑著又擰了眉頭,你坐著,好幾個男人站著,圍攏在你身邊噓寒問暖,真是好享受。
看來人在高位,果真會生出惡趣味。
榮恪咬牙切齒,想起她寫畫的時候認真有趣的模樣,又忍不住笑。
作者有話要說: 備注:冰盤,古人在盤內放置碎冰,上面擺列藕菱瓜果等食品,夏季食用以解渴消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