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矇矇亮,阿錦已經起床了,她很早,就敲響了潤玉的門。
潤玉也早早就醒了,他散著發,身著碧色睡衣,腕間人魚淚是他身上最亮的顏色。
阿錦慢慢走了過去,對他露出微笑。
潤玉神色卻頗為慎重,他一字一句:“覓兒,不必緊張,我必會替你將兇手,繩之以法。”
阿錦輕輕點了點頭,走過去,將他按在銅鏡前:“這次,是你的戰場。我會看你贏。”
我會看你贏,每一場都贏。
她手腳輕輕,替他梳起長長的散發。
潤玉頗為不適應,他坐著一動不動,語氣中還帶著一絲不安:“覓兒,你不必如此,我自己來吧。”
阿錦拍拍他肩,在他側臉輕輕一吻,成功讓他不再說話了:“今日,是你為我父親和臨秀姨伸冤之日,但我能為你做的事,還太少太少。如果不嫌棄,今日我來幫你梳洗,好嗎?”
說罷,她細心替潤玉冠了發,銅鏡之中,潤玉也正在看她,看她替他扶了發冠,別上發簪。
“覓兒。”他輕聲開口。
“怎麼了?”阿錦用溫柔的眼神一直凝視著他,然後回問他。
有時候,甚至讓潤玉覺得,他會在這種溫柔的目光之下融化。這樣溫柔無比的愛,讓他無比慰藉,可以治癒他所有的傷痛,但卻又讓他無比惶恐,因為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這份愛,他會淪落到何種境地。
他輕輕搖了頭:“沒什麼。”
親手為潤玉披上繡著淺色銀紋的外衣,再繫上腰帶,阿錦外走幾步,細細打量了一圈,方才滿意道:“成了。”
.....
九霄雲殿之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群,因為水神之案,牽扯甚廣,是以,天庭上眾仙基本都過來看了。
但最前面站著的,唯有三人。阿錦、潤玉和鳳凰。
而穗禾作為嫌疑人,被兩位天兵按在角落裡,因脖頸和胸口傷口未曾好全,所以顯得頗為狼狽。
或許這幾天,實在是吃了太多苦,這個鳥族公主,眼神怔怔,一直凝視著腳下,直到旁邊侍衛把她一推,她方才抬頭,直到看到了旭鳳。
一下子,她一直木然的眼睛,又靈動了起來。
旁邊鼓聲陣陣,原來已到巳時。
天帝在座上,眼神沉沉的凝視著九霄雲殿的所有人,許久,他剛才說:“開庭!今日,是為審理水神風神一案!此案,是天界大案。之前,吾已將此案交予長子潤玉。今日,想必已經有線索了。”
潤玉上前輕輕拱手施禮:“父帝命我徹查此事,孩兒也未負父帝所託,現下,查出了一些線索和證據。”
“水神風神一案,表面上看,極為簡單,因水神是被琉璃淨火所害,但眾人皆知,有極高修為,能操縱琉璃淨火的,這天下僅有兩人。還有現場的飛白書.....”他的眼神低沉的瞟了瞟旭鳳一眼,又道:“但兒臣一直覺得,此案絕不會如此簡單,於是深入徹查,是以發現了許多別的線索。”
“那日,兒臣因手頭一些瑣事,去向穗禾仙子調查,結果無意間發現,穗禾公主耳邊,居然有水神的水系淩波掌留下的痕跡,是以,兒臣再略加試探,結果穗禾仙子竟用了琉璃淨火,欲弒殺兒臣。並且也當著兒臣的面承認水神風神為她所殺,是以,兒臣確認,水神和風神一案的兇手,正是穗禾!”
見天帝略略點了頭,一旁的鳳凰有點站不住了,他也向前一步,用眼神掃了一下穗禾,見她眼神惶急,他也頗為不忍。
於是他也拱手道:“兒臣相信夜神查案,必能秉公辦理,只是若僅用夜神片面之詞,和穗禾耳上的淩波掌印記,就要將穗禾定罪,未免也有失公允。”
他身後,也有鳥族老臣符合:“鳥族公主涉案,牽涉極廣,若以夜神片面之詞,就將穗禾公主定罪,臣等亦是極為不服。畢竟.....或許是老臣偏頗,但眾人皆知,穗禾素與火神極為親近,往深裡想的話,夜神會不會也有私心,為權衡鳥族勢力,更為打壓火神,是以將此案匆匆定罪穗禾公主呢?”
此人話音一落,九霄雲殿裡紛紛響起議論之聲。
其實,自從穗禾被捉拿之後,這樣的聲音,從未停止過。
夜神沉寂六千年,如今一朝居然得勢掌權,與火神分庭抗禮。私底下,眾仙早已議論紛紛。都認為是夜神心機深沉,蟄伏幾千年,只為這一朝能爭奪儲君之位。
天帝眼神略變,細細思忖了一會,說:“畢竟穗禾乃鳥族公主,現下,確實也證據不足,不若.......”
聽得風向有變,阿錦想上前替潤玉反駁,但潤玉回頭默默看了她一眼,又輕輕搖頭,將她擋在背後。
“兒臣知道此案,兒臣的位置,其實頗為尷尬,稍有不慎,就會授人話柄。但父帝已將此事交予兒臣,兒臣怎能不為此事盡心盡力?是以,此案,兒臣還尋到了其他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