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淩煙的耳邊,只能聽見張起靈淺淺的呼吸聲。
張起靈見張淩煙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一把將她撈起來,再仔細看看她,便轉身準備離開。
“你為了這個張家,你值得嗎?”張淩煙在他身後大聲喊道。
張起靈一停,“值得”兩個字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隨著風被帶到張淩煙的耳邊,如同一把重錘敲在了她的心上。
張淩煙的眼眶紅得駭人,她緊咬下唇,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極度莊重的拜倒在地,久久不肯起身。這一動作嚇傻了一旁隨行的人。
雖說對族長行此禮不為過,但張淩煙素來是不曾行禮的,她的身份,幾乎是與族長平起平坐,不遵此禮數也是無可厚非的。
張淩煙將身子緊緊壓在了雙腿上,彷彿要把自己壓進泥土裡,她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是也是這樣,眼眸出塵的孩子站在高臺上,自己尚且年幼,但也是跟著母親一板一眼的跪拜。
如今的張淩煙終於理解了虔誠是為何物,當年的母親是如此,今天的自己,亦是如此,張起靈,也是如此。
張起靈剛走還沒有三天,張淩煙就病倒了,病得極重,成天只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偶爾醒來一小會兒,也說不了幾句話。
張淩煙病著的這幾天,全族的事宜皆是由宗親長代管著,這宗親長歲數很高,留著一把花白的鬍子,在族裡也是有威望的老人了。
越是在這混亂的時候,越是能見人心,族裡有些人一直對迎回張淩煙很是不滿,但一直不敢表露,這次張起靈外出,張淩煙病重,就想著趁這難得的機會將張淩煙除掉。
但宗親長早就在張淩煙的屋子外面加強了守衛,而且也對全族的人下了命令,張淩煙絕對不能出任何事,否則所有人都要擔責任。
張起靈從前在家族裡的時候,也就宗親長還時時照拂著他,所以這次張起靈臨走前特意拜託了宗親長,一定要照顧好張淩煙。
宗親長應了下來,對於張起靈,他心裡一直是有愧的。家族的事情,他年紀大了也沒法插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整個家族在真相敗露後對年幼的張起靈棄如敝履。
張淩煙這邊還在睡著,她做了一個夢。
她莫名來到一處院落,看著破落的模樣,估計是荒廢了許久了。她繞了一圈,平常無奇。
也是無趣,索性就坐在圍欄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她從指縫裡看著天上刺眼的太陽,玩得好不開心。待她玩鬧夠了,餘光一瞥間,卻是嚇得跳了起來。
不大的院子裡赫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驚魂未定間張淩煙壯著膽子看過去,竟是一個跟自己差不大的男孩子。
張淩煙暗暗吞了口口水,扶著欄杆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也大膽的直盯了過去。可好半天功夫過去了也不見這孩子說話,張淩煙有些納悶,四處再望望,也沒見著有其他孩子。
“你,你是不是迷路了”張淩煙可沉不住這氣,還是先開了口。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回答。張淩煙有些疑惑。定睛一看,頓時有些惱火。
那孩子壓根就沒往張淩煙這邊看,只是盯著一旁的老樹看的出神。張淩煙看他這副樣子有些窩火,她昂了昂頭,撇撇嘴,喊了一聲“喂!說你呢!”
那孩子終於將視線投向了這邊,卻又是結結實實的嚇了張淩煙一跳。
那是雙怎樣的眼睛啊。
那樣淡漠,平靜如死水般的眼睛,絕不該長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的身上。
就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張淩煙一驚坐了起來。
夢裡的那個孩子,自己是沒見過的,但是那雙眼睛自己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她掙紮著起身,無奈雙腿直發軟,她只能撐著桌凳等來勉強往外挪。
就在挪到樓梯口的時候,她一陣眩暈,就那麼滾了下去,幾圈翻滾後,張淩煙的額頭重重的撞在了臺階上,大股的鮮血就迅速流了下來。
張淩煙透過一片血色看向前方,只覺得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最後遁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小天使們多多評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