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溫厲聲打斷了芬厄爾的話,他的尊嚴被那句道歉撕扯得稀碎,視線掃過下首單膝跪立的兩個軍雌,雄蟲近乎報複地將絹帕丟回了一旁的銀盆。
“我不至於綁著他結婚,我還沒有那麼低賤!”
他這話讓芬厄爾的頭更低了些,連帶著周遭的貴族看向他們的目光也都帶上了幾分不善。
“這是阿裡克謝的錯,閣下。”
“你們有什麼錯,只不過是他看不上我,這很正常。我又不是非他不可,你們也沒必要拿著東西打著道歉的名義來找我,我也不稀罕。”
柏溫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的絞痛讓他的臉色瞬間就蒼白了下來。
他適時奪過身旁神官手上的舒緩劑,一口給自己灌了下去,擦了把嘴這才冷聲笑道。
“不必擔心,我沒那麼小心眼要和你們過不去,拒絕一樁婚約不會影響其他阿裡克謝的正常婚配,不就是婚約嗎,我娶誰不是娶,就算我不要...”
“閣下,您的身體是否有些不適。”
安謝爾微笑著打斷了柏溫的話,對方身旁的神官順勢就勸著柏溫又喝了幾瓶舒緩劑。
見對方的呼吸平穩,安謝爾這才笑著看了眼芬厄爾。
“阿裡克謝和柏溫閣下的事我們可以稍後再議,現下還是不要幹擾盛日的正常流程如何,您覺得呢,家主先生?”
“阿裡克謝沒有異議。”
見芬厄爾面色冰冷地扯著奧德裡奇下場,安謝爾這才笑著轉頭看向了上首的皇帝。
“突發狀況總是讓我們遺憾,不過按照佔蔔的時間,恐怕不得不暫且後移這段儀式了,畢竟聖柱的遴選有著嚴苛的時間規定。”
蒙託望了安謝爾一眼,閉上眼朝他擺了擺手。
“在場的諸位可有異議。”
這句場面話的詢問自然沒有什麼其他蟲敢出來反駁,只不過場內望向阿裡克謝的目光卻是更多了幾抹怨憎。
畢竟求偶儀式放在最開始,就是為了趁著開場式的餘韻,特意挑選閣下們心情好的時候進行。
這種安排也能極大程度地提高匹配率,眼下為了遴選聖子讓道,在場的大貴族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反正聖子的雌君名額會在他們之間産生,但是那些想要趁著開場式,奪取機會的中小貴族與軍雌卻無一不對阿裡克謝有了幾分不滿。
只不過他們的不滿倒也不能傷到阿裡克謝們分毫,畢竟此時,阿裡克謝的家主估計才是全場最頭疼的那個蟲。
“那麼,多謝各位的理解。”
安謝爾淡笑點頭,隨後他的眼睛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蛻變成了最為原始的豎瞳。
他的手宛若融化的泥漿,一點點嵌入了那顆暗淡無光的巨大石柱之間。
與此同時,廣場中央的那汪血池開始漸漸沸騰了起來,場內的空氣開始肉眼可見的灼熱了起來。
在虞宴按下愷撒手的那刻,一束刺眼的白色光柱猛地出現在了不知所措的達倫身後,緊接著第二道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地在西北方的雄蟲席位亮起。
兩者銜接的速度極為迅速,快到幾乎讓一眾坐在下場的雌蟲沒有反應的時間。
但在兩道光柱迅速亮起之後,第三道光柱卻是遲遲沒有出現。
達倫身後亮起的光柱幾乎在一瞬間讓林斯乃至皇帝蒙託的臉都沉了下去,達倫的表情有些茫然,他的手顫抖著想要去抓兄長的袖袍,卻是同樣抓到了手指冰冷的林斯。
林斯一咬牙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如同浸入了水泥地,無論如何都動不了。
他下意識地向上望去,就撞上了自己雌父那抹冰冷空洞的眼神。
見著虞宴盯著達倫那邊不放,愷撒無聊地勾著他的手指,試圖開口分散著他的注意力。
“你現在看他也沒有用,安謝爾敢這麼做,就證明他做好了應付蒙託的藉口,那道光柱敢亮,就證明神殿對皇室已經準備好了交代,達倫一定會去神殿。”
“您不擔心嗎?”
虞宴低頭望向正勾弄著自己手的愷撒,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