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虞宴很難找到一個安全的、完全見不到光的地方,直到後面母親用黑布將買來的花架遮了起來,他才勉強找到了一個白天時能躲太陽的位置。
小虞晏聽著聲音從花架下鑽了出來,屋內並沒有開燈,是令人安心的黑色。
他那時和母親買回來的二手床差不多高,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給醉得不省人事的母親蓋好了被子,脫下了鞋。
做好一切之後,他才拿著那盒廉價的蠟筆走到了床邊,就這月光劃下了第一抹顏色。
那是不同於黑色的顏色,是鮮亮的、富有朝氣的..紅色。
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種名為開心的情緒,他站在椅子上畫了一晚上的畫,很開心。
這種開心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直到第二天母親看到了那副畫。
她掀開了黑布問那是不是他畫的,虞宴點了點頭。
女人似乎愣了愣,半晌卻是笑了出來,溫柔地摸了摸他亂糟糟的頭發。
“挺好看的。”
那句話本來應該讓他很開心,如果虞宴沒有聽到腦海裡傳來的那道熟悉的聲音。
她的母親說。
“真惡心。”
那副簡單的蠟筆畫在窗臺上印了很久,也有不少母親的“男朋友”看到了那些畫。
他們表面上會稱贊幾句,但隨著那一聲聲虛偽的誇贊同時響起的,是更惡心、更令人作嘔的心聲。
直到他的第一幅畫被孫承興拿上了展覽,那晚的虞宴徹夜未眠,冗雜奇怪的各種情緒與心聲在他的腦海裡整整響了一天。
也是在那天,虞宴明白了一件事,會畫畫對於他來說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而那些外面光鮮亮麗的人也遠比他想象的要更為惡心。
自從到了蒙戈爾之後,他的畫除了增添了一些古怪的用途之外,吸收情緒這點倒是絲毫沒變。
軍雌的情緒略帶起伏,像達倫、格溫這類的雄蟲情緒則會相對平穩。
透過頸間的掛墜,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些異獸的情緒,混亂、無序、瘋狂。
而這種失控的情緒此時此刻,卻詭異地在這座空蕩蕩的城池裡響起,它們如同魔鬼的低喃一般爬上了虞宴的心頭。
但是正像系統所說的那樣,這些異獸的卵鞘已經失去了活力,而探測儀也沒有檢測到任何的異獸靠近。
然而,那種混亂的雜音卻從始至終沒有從虞宴的腦海中消失,就彷彿..
有著數不清的什麼東西,隱去了身形,牢牢包圍住了這座搖搖欲墜的城池。
這個想法在虞宴檢測完所有的異獸卵鞘的那刻,徹底成為了他篤定的事實。
系統雖是不明白對方這麼問的緣由,但還是出來。
可是沒有等到他開口,虞宴身前的城牆卻突然動了起來。
沒錯,昆提斯城,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