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宴看著那道傷口漸漸地滲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第六感告訴他似乎要有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滴答————”一滴血珠濺到了木板上,暈出了一道淺淡的紅斑,
下一秒,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噼啪”的脆響,像是火焰在木柴中燃燒的聲音,而在那一刻鋪天蓋地的雄蟲資訊素猶如洪水般彌漫了整間屋子。
門外原本嘈雜不已的大廳像是在一瞬間按下了暫停鍵,而屋內除卻蘭伯特之外的另兩只雌蟲幾乎是在剎那間進入了半蟲化的狀態。
相較於尚能保持清醒的米歇爾,愷撒整個蟲都半跪在了地上,背後的巨大鱗翅更是破開了裹在身上的甲衣,胡亂地在空中飛舞著。
愷撒感覺像是有一團巖漿在自己的腦海裡翻騰,神智在本能的驅動下帶著他想著不遠處攀行著。
他布滿鱗片的手在隱隱約約間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在肢體相觸的一瞬間,猶如久旱逢甘霖,渾身上下像是被一陣春風拂過,就連原本混沌的大腦都有漸漸恢複清醒的趨勢。
虞宴僵直著身子,心裡已經不知道罵了那條該死的尾勾多少遍,他的雙腿保持著一個古怪的姿勢,任由雌蟲顫著手輕觸著。
他看著雌蟲已經變成一條豎線的雙眼,計算著身上紅斑退卻的時間,思考著一會該如何在對方恢複理智後脫身,以及怎麼應付蘭伯特...該死!
米歇爾難以置信地望著室內,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觸角處傳來的資訊,那是一隻雄蟲的資訊素,而且是一隻高等級的雄蟲...
就在他手忙腳亂地想要掏出通訊器聯系護衛隊的時候,通訊器卻在他發出訊息之前就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那是此次行動最高等級的指令,是那位a級閣下的護衛官的資訊。
“柏溫閣下在‘阿爾加農’出現意外事故,請求協助,a05837。”
後面的事像是上天難得發了善心,意外出現在酒館的柏溫吸引走了所有雌蟲的注意力,愷撒由於代表軍方的緣故,也不得不從失控的情緒中強制抽離,帶著米歇爾趕往了大廳。
踉蹌著爬起來的愷撒在離開房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蘭伯特,當著對方的面用精神力將整個屋子都封了起來,把懷疑兩字幾乎是寫在了臉上。
等到兩者徹底離開,蘭伯特才鬆了一口氣,整個蟲癱坐在了椅子上,抱怨般地嘟囔著。
“納維爾神,怎麼我都跑到了地下城,還是能遇到和雄蟲相關的倒黴事。”
這話要是放到外面去講,估計蘭伯特唯一完整的那隻眼睛也要被神殿的翅官摘下來,但是他卻像是無所謂般地直接把牢騷發了出來。
蘭伯特從抽屜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了兩個酒杯,舉起桌邊還剩了半瓶的伏特加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將另一杯推向了緩步朝他走來的虞宴。
“不來一杯壓壓驚嗎,小以利亞?”蘭伯特的臉上有掛上了那副浪蕩的笑。
虞宴拍了拍身上沾著的灰塵,他看了一眼那杯泛著褐色的酒液,朝蘭伯特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還是不了,謝謝您,叔叔。”
蘭伯特眉尾輕挑,倒也沒多說什麼,將推出去的那杯酒一飲而盡,發出了一聲享受的喟嘆。
“你長大後真是變了不少,我以為見到剛剛那副場面,你會哭著求我幫你離開。”
“長大後總是會有點變化,更何況就算我不痛哭流涕,您也會幫我出去不是嗎?”
蘭伯特看著他形容狼狽卻又波瀾不驚的樣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噗”得一聲笑了出來。
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了那扇被毀得一幹二淨的書架前。
他的雙手扣住地下的一塊木板,手指輕輕用力,地面處發出一聲輕響,隨後一條狹窄的暗道便出現在了兩者的面前。
“走吧,這裡應該剛好通向器市,你們亞雌的大部隊這會應該還在那,十分鐘的路程你還來得及。”蘭伯特彈了彈手上沾上的碎屑,隨口提了一嘴。
“用那個藥劑的時候,離遠一些,亞雌碰到藥水會直接變白痴的。”
虞宴將拿出懷裡那瓶金色的藥液晃了晃,沒說什麼,只是朝著蘭伯特點了點頭,便邁步朝通道走了下去。
蘭伯特給自己點了只雪茄,見著虞宴進去後,就要伸手去拉門。
但就是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蘭伯特看見了自家侄子脖頸處的一道一閃即逝的白光。
那處圖案極其的熟悉,他甚至剛從皇室那位小殿下的腹部看到過,那是契印,只會出現在雄蟲身上的契印。
木板被緩緩合上,雪茄的煙灰掉在了蘭伯特的手上,皮肉發出了燒焦的氣味。
他看著那片泛著紅的皮肉,深吸了一口煙霧,突然止不住的低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