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又和虞宴簡單地解釋了幾句,而對面的克瓦倫明顯失去了耐心。
像是預料到虞宴的反應一般,他沒有再給虞宴回話的機會,自顧自地接了自己的話。
“算了,愷撒的事我不和你計較。原本就是因為你這該死的性格,我才特意選了他,誰知道你這麼不爭氣,以利亞,你真是一個廢物。”
克瓦倫的語氣裡透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像是面前的蟲不是他的子嗣,而是一塊粘在他腳上的礙眼的泥巴。
“在沉默日當天,你要去一趟地下城,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到那家我告訴過你的酒館,店主會給你需要的東西。”
銀色蜘蛛的複眼轉動著,在提及“店主”一詞的時候,克瓦倫的音調很奇怪。
說完這句話後,蜘蛛的節肢動了動,向後退了一步。在離開之前,克瓦倫用冷冽的聲音警告道。
“我沒有太多的耐心,如果這次再失敗,無論你見沒見到達倫,你都會得到懲罰。”
等虞宴回到住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亞雌宿舍的隔音並不好,鼾聲透過單薄的木門傳入了臥室。
以利亞可能前不久才曬完床具,以至於虞晏掀開被子的時候還有一股被陽光烘烤後的溫暖觸感。
屋內的一切都透露著生活的氣息,幾乎處處可以見到那隻名為“以利亞”的亞雌生活的痕跡。
桌上的瓷瓶裡還插著幾只藍色的小花,花瓣上還沾著水滴,估計被拿回來還沒幾天,但是主人卻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虞晏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消化著回來的路上系統透露的資訊。
倫德斯家族原本在舊貴族的三大家系間獨佔鰲頭,蜘蛛種特有的種族天賦讓倫德斯們在軍隊的高層裡佔了一半的席位。
但是近幾代的倫德斯卻像是遭遇了魔咒一般,連續三代沒有一隻雄蟲出生。
雄蟲的數目原本就稀少,皇室外出生的雄蟲幾乎一破殼就會被送到神殿。
但是盡管如此,擁有雄蟲的家族還是能獲得不少的便利,至少每月的探視權以及暴亂期的親蟲撫慰權,可以解決不少雌蟲的難題。
而至於神殿內閣下之間的情誼,對於日後家族申請婚姻時的便利更是大家心領神會的陳規。
其實,以倫德斯的實力申請到適齡的閣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一切狀況都因為新任家主克瓦倫而發生了改變。
他是唯一一隻背叛了自己雄主,而與其他閣下結合的雌蟲。
沒有蟲知道克瓦倫到底在想什麼,在上一代倫德斯的力保之下,克瓦倫只被剜掉了一隻眼睛,而倫德斯家族則被剝奪了一代的交.配權。
克瓦倫由於能力卓越,在生下了蟲蛋之後,只是象徵性地被禁職了十年,就重回了家主之位。
而以利亞就是那個倒黴的蟲蛋,也就是克瓦倫家族不可說的“私生子”。
他的性格既不像膽大妄為的雌父,也不像他那個生性傲慢的雄父。
以利亞像是這段禁忌關系的惡果,他沖破高等蟲族結合一定誕下優質子嗣的規律,成為了一隻亞雌,一隻性格極為懦弱膽怯的亞雌。
小以利亞就在兄弟的冷眼與打壓中磕磕絆絆地成長,但說不清是幸運還是不幸,在以利亞被兄長惡意地扔到垃圾場的時候,他遇到了與親衛走丟的達倫。
那位皇室的三殿下,也是皇室唯一一位雄蟲閣下。
兩只年齡不大的蟲崽在垃圾場裡玩了一下午,那是以利亞第一次遇到不討厭他的同族。
他笑得很開心,但直到親衛臉色慘白地將達倫從一個舊沙發上抱下來,以利亞才知道旁邊那個金發同族居然是皇室那位尊貴的閣下。
回家後,家族裡的蟲對他的態度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他的吃食恢複了正常,營養液裡再也不會有兄長惡意放進去的土塊,睡的床也不會再有突然出現的死老鼠。盡管還是沒有多少蟲願意和他說話。
他就在這種古怪的氛圍裡蜷縮著長大,躲在角落裡長成了一隻最不起眼的倫德斯,一隻沒有任何蟲注意到的倫德斯。
但在他25歲生日那年,從小未見過幾面的雌父將他叫到了書房,他對以利亞說。
“後天我會送你去地下城,皇宮的監管會在那天選拔僕從,你會進入皇宮。”
克瓦倫沒有給以利亞提問的機會,像是一個長官一般無情地下達著命令。
“想辦法見到達倫,成為他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