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人”。
虞晏後退了幾步,在保持了一定距離之後,才開始仔細地打量起地上的人。
這是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無論是體格還是外貌,看起來都絕對不是亞裔。
他有著一頭金發,陽光從樹葉的間隙處灑下來,正好照在他那頭耀眼的金發上,也照亮了他被面具所覆蓋的稜角分明的側臉。
這是一個成年男性,他身上穿著一套緊身的黑色甲衣,這也是虞宴剛剛踢到的東西。
虞宴估計那是一套盔甲質地的物件,但是卻沒有他印象中盔甲的笨重,反而像是一層緊身衣般貼合了人體的曲線,附著在了青年的身上。
青年蜷縮在地面上,似乎在經受著什麼說不出的痛苦,他的嘴裡還不停發著怪聲,像是在用牙齒碾著什麼東西。
虞宴在原地看了一會,在確保對方沒有攻擊舉動之後嗎,還是決定走上前檢視一下情況。
畢竟他總得和人打交道,現在自己的情況比起來和正常人打交道,他寧願和麵前這個明顯身體出了問題的人打交道。
他將手裡的木棍背到了身後,上前伸手輕輕推了推蜷成一團的青年。
“你還好嗎?需要...!!!”
剩下的半句話卡在了喉間,虞宴被一股堪稱是離譜的巨力掀翻在了地上,他是一個正常體格的成年男性,雖然因為熬夜與飲食問題,最近消瘦了些,但日常的體能鍛煉卻從未落下一天,怎麼著也不會就這麼被人一把掀倒在地上。
他一邊想要去撿起手邊掉落的棍子,一邊伸腿想要朝身上人的腹部踹去,而於此同時,他也徹底看清了青年未被面具覆蓋的上半張臉,尤其是那雙眼睛。
青年的面部輪廓十分深邃,一條突兀的豎線橫亙在鴿血色的瞳孔中央,他的眼白處也爬上了數不清的血絲,一眼望過去都是濃鬱的紅色。
他的左耳掛了一個銀色的吊墜,此時正隨著主人的動作劇烈搖晃著。
而這個渾身透露著妖異與古怪的金發青年,似乎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他低下了頭,從下方仰視著虞宴,像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下一秒,一聲“咔噠”地輕響在虞宴的耳邊響起,緊接而來的是脖頸處傳來的詭異觸感。
這個“人”舔了一下他的脖子。
那舌頭的觸感根本不正常,冰得像是什麼冷血動物,而犯事的本人此時卻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虞宴。
在他抬頭的瞬間,虞宴看到了他頸側掛著的一個金屬環,聯想至對方剛才的反應,有什麼東西在虞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又剎那崩裂。
他看著青年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也不顧自己的手還被對方死死地按著,直接放棄了去夠棍子的打算,右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就朝身上那人的眼睛撒去。
這突然的一下讓金發的青年猛地閉上了眼睛,發出了一聲極為不適地“嘶”聲,就在對方伸手抵擋的瞬間,虞宴一腳揣上了那堅硬的甲衣,將人踹到了一旁。
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但就在起身的那一剎那,他的大腿連帶著那截礙事的裙擺都被地上的人抱住了。
抱著虞晏大腿的那雙手越環越緊,像是痴纏著獵物的黑蛇,虞宴費了很大的勁,才終於從那幾乎要勒斷他腿骨的力度中脫身。
在對方還要跟過來之際,他趁著對方起身的功夫一棍敲在了他的後頸處,那是讓人最快陷入昏迷的方法。
地上的青年沒有再動,或許是被這個舉動驚到了,他的身子出現了一秒的僵直。
虞宴卻是看都沒再看他,轉身便要走人。
雖然他不知道要去哪,但總之不會是待在這裡。
在左腳抬起的一瞬間,一道布料撕裂聲憑空響起,裙子被一股巨力撕開了一道缺口,開裂至了膝蓋處。
虞宴看了一眼裙擺被撕裂的部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了給對方補一腳的想法,頭也不回地朝遠處走去。
攥住了裙子碎片的愷撒花光了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在閉眼的最後一刻,愷撒在心裡想。
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捏碎烏爾都的頭,第二件事就是把剛剛那個家夥扔到米蘭提湖裡泡上三天三夜。
愷撒閉眼的瞬間,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一道銀白色的紋路在他的腹部緩緩形成,隨後又如風般消失無蹤,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此時,烏樹上的安坨斯雀鴉撕下了菱鷲脖子上的最後一層皮肉,將那處埋藏在脖頸深處的晶核吞到了肚子裡,發出了一聲雀躍的尖銳鳴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