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晚菊像往常一般端著洗漱用品地銅盆進小姐房間,卻發現小姐身影不見了,花梨木的桌幾上用茶壺壓著一封信。
晚菊急急忙忙放下託盤,將信拿在手中就跑去找程管家,卻未料到程管家只是沉吟了片刻就低聲吩咐道:“小姐是出去散散心,這事暫時先別聲張,平時怎麼樣,現如今還是怎麼樣。”
“是。”晚菊雖然困惑,卻也什麼都沒有問。心裡只是苦惱著,小姐又跟冷護衛一起出去了。
程管家平穩地邁步進入書房,將手上的信遞給了姚言痕,姚言痕拆開一看,卻也只是無奈地一笑,他輕嘆息了一聲,“這丫頭……”
――哥哥,原諒梅兒不告而別。待梅兒地方落定,定會寫信給你。
望你保重身體,做事務必小心。
右下角落幕那裡,卻是寫著雪梅親啟。
轉瞬時間已到隆冬臘月,三個月的光陰如月梭。黃燕國此刻一片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大地籠罩在冰天雪地之中。
本是年關將至,該是喜事迎新,而南蘇城的百姓卻是人心惶惶,心有慼慼,人人臉上都是一臉擔憂之事,惶恐景淳帝會熬不過這寒冬臘月。
自從景淳帝兩月前無端端抱恙後,龍體一直欠安,什麼太醫院還是民間的神醫們都請了,可景淳帝還是身子不見好,反而是每況越下。
朝臣們跟百姓們無一不憂傷,是不是景淳帝又要同先帝那般英年早逝,這到時候――又將會是一場惡戰。
本是有其他國虎視眈眈瞧著,尤其是黑烏國一向跟黃燕國交惡,要是景淳帝一出事,不禁是外患,內憂也得大亂了。
這內憂則是景淳帝膝下無子,徒留下的同胞嫣婷公主,卻也是個女娃兒,這讓黃燕國以男子為尊地國家如何接受得了。
景淳帝一病,終日臥病在床,太後娘娘自是沒法在忘念慈摒棄世事,而是又垂簾聽政了起來。隨著景淳帝的病情越發嚴重,朝堂上以陳丞相、恭親王為首的兩派敵對卻越來越大,每日在朝堂上爭辯不休,頗有種一山容不下二虎的模樣。
這種劍拔弩張的硝煙氛圍一觸即發,有些中立的官員們都不得不人人自危,說到朝堂上的事情無不談虎色變。而偏偏太後娘娘竟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只能一碗水端平,讓他們兩方鬧著。
這種緊張氛圍,一直到黃燕國元和三十四年二月初,聽到太醫們說皇上時日不多了,陳丞相連同黑烏國部分勢力,舉兵謀反,還說了一個好聽的由頭,清君側,說是黃燕沒有女人掌權的道理。
卻未料到,陳丞相他們剛闖入皇宮裡的養心殿,自己大軍卻被包圍了,本以為將死的景淳帝卻生龍活虎,戰死沙場的姚言痕卻也複活了。
陳丞相淪為了階下囚,謀反計程車兵紛紛被抓了起來,還被姚言痕查出了陳丞相乃是黑烏國的人,謀逆這事實屬狼子野心!簡直就是鳩佔鵲巢。
黃燕國謀反的一日之間,卻也是很快就平亂了下來。將陳丞相抓入天牢之後,景淳帝下的第一封聖旨就是處置陳丞相一家,判處明日午時三刻斬首示重!
一時間,一起同丞相謀逆的黨羽們紛紛跪下求饒,紛紛叫嚷著是中了陳丞相的計。百官們哆哆嗦嗦地跪在太明殿外,卻也是被景淳帝讓人全部關入天牢,等待明日的處判。
翌日,陳丞相他們穿著囚服,手上腳上皆都拷著鏈子,陳家一百六十多口皆都被關上囚車遊街示眾,旁邊圍觀的百姓無不唾棄地扔雞蛋與青菜,那囚車駛出了幾條街的長龍,旁邊都有重兵把守。
那一日,全南蘇城的百姓都來了,而監斬的官員正是姚言痕,姚言痕一襲玄青色花素官服,威風凜凜地坐在監斬臺之上。
姚言痕看了眼天色離午時三刻還有半個時辰,他抬步行至跪著的陳丞相面前,臉上嘲諷意味道:“陳丞相,沒想到吧!我還能活著回來見你。”
“黃口小兒的確是命大,連羽箭都射不死你!竟然還李代桃僵,將了我一軍。”陳丞相抬眼瞪了他一眼,又徑自冷笑道:“不過你爹可就沒有這麼好命了,有你爹賠命,老夫我命豁出去也值了。”
說著說著,陳丞相徑自笑了,“反正他們都是你黃燕國的人,死的也是黃燕國的子民,老夫孑身一人,又何怕之有?”從他被送到黃燕國開始,他的目標就是毀了黃燕國。
而姚家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自是要先擊垮姚家,而後再一步步的對付恭親王與景淳帝。
現如今落入這種地步,他不得不慶幸淏兒不在丞相府,他陳家的血脈還是有的。
“你可真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們黑烏國的計劃註定是不會成功的。”姚言痕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衣袖一甩便回了監斬臺。
他怎麼也未料到,陳丞相都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大言不慚!不過轉瞬想到今日就能報仇雪恨了,姚言痕的心裡稍微平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