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疲憊的回到府中, 雪梅剛下了驕,門口便迎來等候著的晚菊,一看到小姐回來,便關心的開口道:“小姐, 今日上朝感覺如何?那些大臣……”
還未待她說完, 雪梅便打斷到:“晚菊,現在我想一個人待著, 如若有事的話, 找小羽商量便可。”
“是,小姐。”看小姐一臉疲憊的模樣, 晚菊也不忍心打擾, 心裡不禁暗罵,肯定是那些大臣無事生非, 要不然小姐怎會如此之累。
回到沉鳳閣,雪梅將房門掩上,身子無力的依倒在牡丹雕塑的梨花木床頭, 細長的美眸低垂,臉上一臉的平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內心的波濤洶湧。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很美的詩句,這曾是她所向往的美好祝願。
可轉眼的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在清福寺的驚鴻一瞥,失心的卻只有她一個,何其殘忍。
五年, 整整五年的光陰已過,一個女子,又有多少個五年可以消耗,女子的年華向來是短暫,而她也為了這‘情’字傷的千瘡百孔,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洛塵國師,你竟然如此,當初又何必給我錯覺,讓我將整顆心都遺落了在你的身上,卻又遭你如此拒絕。
本以為你貴為國師,不能肆意妄為,但只要她一直堅持到底的話,就一定能打動國師。
她聽從了姐姐的意見,說女子不能夠這麼呆板毫無生氣,於是她一改素顏,粉妝打扮,只因女為悅者己容。
姐姐又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一個男人的胃,於是她多方探聽他喜吃的食物,十指不沾洋蔥水的纖纖玉指從此染上了煙塵。
可正當她滿懷欣喜去見他的時候,他的眼神極其冷淡,不溫不火,臉上帶著銀色的面具遮擋住整張面部。
因洛塵國師一向戴著面具,在人前從未摘過,就連聖上也從不知道他長的何樣,有傳聞說國師洛塵豐神如玉,乃人中之龍,也有人說是國師長的相貌醜陋,才以面具遮掩。
但是這麼個衣冠如雪的男子,絕大數的人更相信前者,因為國師那聖潔的眼眸,那是一雙可容萬千的眸子,卻同時……也是最無情的。
她不肯輕易放棄,接二連三的去找他,面對的依舊是那彬彬有禮的虛禮。
第一次送飯盒的時候,他拒絕了,第二次第三次亦是如此,直至第四次的時候,他收下了,自那之後她每次都會讓丫環將錦盒送去,雖然不能見到他,但心裡卻很知足。
可是漸漸的,她便發覺了國師在躲避著她,每每有她的時候,總是很快的掉頭就走,任她怎麼叫喚都不回來。
直至那場盛宴上,她忍著女兒的羞意與矜持,對他當面表白,可他卻冷冷清清的吐出這麼句:“本座不喜歡你。”
呵……就這麼一句話讓她心如死灰,幸好面紗掩住了她最狼狽的一面,緊接著她更是踉踉蹌蹌般的落荒而逃。
誰都不知道,她那時候是怎樣控制自己不哭出來的,心裡痛的麻木,已完全沒了感覺。
肝腸寸斷,她第一次體會這撕心裂肺的痛。
自那次宴會後,她便好長一段時間也沒送飯盒過去,也不再下廚。
一晃幾年過去,就在半年那次,她即將出嫁的前一晚,她重新下了廚,炒了他幾樣喜歡的菜,親自送了過去。
可跟往常一樣,都是他的小侍在門口攔截,根本見不著他,心那時有的只是失落和慶幸。
失落的是沒有見到他,慶幸的是見了他只怕心底還會動搖,與其這樣,還不如最後為他做一次飯,同時也是今生今世的最後一次。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苦苦地追逐,終究抵不過他的冷漠,所以我姚雪梅甘願放棄了。
累,她累了。
累的不只是身,還有她的心,為何不管她如何做,他都不曾回頭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得不到他的柔情,有的只是虛與委蛇,這種對待倒不如一派冷漠來的真,至少……明明白白。
——小雪兒,這值麼?你何必為了一個男子如此作賤自己。糟蹋的永遠是你的身子,可他會心疼嗎?不、不會,他也許巴不得這樣,他根本就是冷心、冷血動物,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