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相處的久了,姝奕哪裡會瞧不出這一刻他心裡的不悅,只是不曉得他在不開心什麼。
姝奕嘴唇一動剛要說些什麼,就聽到江林木壓低冷清的聲音詢問道:“娘子就沒有什麼想要再叮囑的?”
姝奕臉色疑惑的看著她,腦子不斷的想著他需要帶的東西,還有身上銀子的事兒,想了半天好像也沒有什麼沒頂住道的。
“什麼?”她不由的詢問起來。
江林木坐在驢車上,微微朝前湊近她,“娘子就不擔心出去了我這見得多心思也多了?”
乍一聽到這話姝奕懵了一下,可須臾她就明白了江林木的意思,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給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那夫君出門在外可要地主誘惑,這外面花再香也不要多聞才好。”
看著她滿是敷衍的神色,江林木頗有些無奈,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頭,“好了,照顧好自己。”二人說完小話,江林木也示意祿安趕車。
望著坐在車裡的人,掀著車門簾不斷的朝著家的方向張望,姝奕到底是紅了眼圈。
她忍了好幾日,就是擔心像上次那般哭得惹人擔心,故而這兩日她也盡可能不去想,就在剛才感受著江林木握著她手的力度,還有那副連連不捨的神色,她幾次都要繃不住露餡,現在看著人逐漸遠去,她眼裡的淚水像是決堤,再也忍不住也不想繼續忍下去。
比起上次,這次江林木雖然離家久,可她身邊多了兩個可愛的孩子,每天折騰著姝奕也沒有心思多想,江林木不在家,姝奕便又和祖母住在一起,兩個孩子也都由她們二人晚上照看著。
都說有了孩子時間過得快,姝奕原先不覺得,可眼瞧著兩個孩子從不會翻身不會坐,到現如今開始認人,不僅自己學會了翻身,甚至江宗平還學會了打滾。
這時候也是也是最難看管的,一個稍不留神,這孩子就會從炕頭翻滾下來。
姝奕實在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寸步不離的陪在他們的身邊,手裡還在研究著一個新的方子。
她不能隨意出去繼續擺攤坐診,村子裡的人少,尋常有個小毛病也都自己抓點藥吃吃,更不會花錢在她這裡診脈。
倒是因為她自己還有劉家姑嫂二人都有孕,村裡好幾個著急要孩子的婦人,都悄悄的過來找姝奕診脈開方子。
江家的日子現在不難過,但姝奕一想到江林木在京城還要待幾個月,帶去的那些錢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她就著急想要想法子掙錢,不能總是這樣坐在家,靠著大伯一家出力想法子。
留在家中這些日子,姝奕也瞭解到,周圍的百姓因為都是莊戶人家,做苦力活兒的居多,身上總是會有傷,或是止血或是膏藥,老百姓總是會配上兩副,比起止血藥,老百姓也更鐘愛緩解痛疼膏藥,所以農忙前後也是江長生生意最好的時候。
而這段時間秋冬幹燥,人也更容易上火,於是又熬了兩種拔火毒的藥膏,專治火癤子和一些熱毒引起的面板病。
本以為這個樣的藥買的不多,可不想這江長生的藥膏因為便宜又管用,籠絡了不少的老主顧,得知他有祛火的膏藥,也是想都沒有想買了一些回去。
這讓江長生十分的激動,最關鍵有人用過體貼,身上的火癤子變小也不再那麼疼,這讓不少人看的都有些稀奇,他們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管用的藥。
買的人雖然比起買膏藥的人少,可也讓他今日多賺了一筆,一進門就將今日掙得所有錢交給了林春花。
這買藥的錢都是從公中出的,所以掙了錢也是交給林春花,因為老大一家熬藥售賣出力,所以每次回來都給他們結一些工錢,老二一家出的方子,江二海負責家裡砍柴燒火,自然也給老二一家結了些工錢。
江二海想都沒想的說道:“娘,錢給二郎媳婦管著吧,給我也沒有用,我也不會花用。”
林春花更是沒有意見,也不給姝奕說話的機會,直接將銀子塞到了她的手裡,“那你存著,等著二郎寄過去。”
本來她還想說些什麼的,聽到這句話說一猶豫了一下收下了那袋銀子。
夜裡,祖孫二人哄睡了兩個小家夥兒,林春花又塞給姝奕幾塊碎銀子,“這是我,你也收著,等著過兩日給二郎寄過去。”
“祖母……”
“好了,我曉得你要說什麼,你不就是想說你那裡有嗎,你的是你的,這是阿奶給二郎的,這份心意你可不能替二郎擋回來,時候不早了,快些睡吧,不然一會兒那兩個小祖宗一醒,又撈不著睡咯。”
說完她吹了床頭的燈燭,二人摟著懷中的孩子也不敢多言語,怕吵醒了兩個愛哭鬼,於是都閉上眼睛靜悄悄的睡去。
又過了幾日,天已經冷了很多,村裡人不少人都開始播種冬小麥,江大成和江二海有些猶豫,不曉得今年這地到底怎麼種。
“娘啊,咱們這幾天還要種麥子嗎”
林春花這會正在忙著給兩個小孫孫繡虎頭帽,聞言怪異的看了一眼兩個兒子,“今年怎麼?這冬麥不種明年春兒讓這地閑著啊?”
江大成搓了搓滿是老繭的手掌,“我這不是尋思著,二郎這一趟回來,萬一考上了官兒,到時候調任去別的地方,咱們這地裡的莊稼豈不是……”
“哼,當官兒也要吃飯,便是他考上了咱們一家跟著他去赴任,這地裡的莊稼還能扔了?大不了到時候租給旁人種,這第一年是咱們打理的,這租子得多收,往後的再說。”
江二海聞言點點頭,看向自己的大哥,“是啊大哥,再說二郎這次也未必能當官兒,我聽說考狀元那可是整個大晉的舉人一起考,那題都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