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著他們進門的婆子,輕聲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頭,二人似是說了悄悄話似的,須臾那一身暗色華服的人坐直身子,目光裡滿是探究的看著姝奕和江林木。
“你們就是這兩日府城盛傳的醫家?當真能治好耳疾?”
姝奕上前恭敬的屈膝一禮,“回夫人,民婦的確會些醫術,卻並不擅長耳疾,只是巧合治好了兩位患者。”
她垂著眸子十分規矩的也不亂看,一旁的江林木更是從夫人醒後,規矩的垂著眼皮,靜立在一旁當個擺設。
那婦人聞言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舒服的樣子,整個人看著沒有多少精氣神,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一臉哀愁的模樣,沖著姝奕和江林木擺擺手,顯然有些失望。
“那你們回去吧。”
看著她這幅樣子,姝奕蹙了蹙眉並未像剛才那般恭敬有禮,杵在原地糾結的看著那個婦人。
“夫人,既然我們夫妻都已經過來了,不如就讓我們瞧瞧吧,治得了則治,若是民婦醫術不精便自當離去。”
那位夫人身邊的丫鬟眼珠一轉,湊過去小聲勸道:“是啊夫人,先讓這二位去瞧瞧,若是能治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治不了也無妨礙。”
“明軒堂和濟世堂的當家醫者都來過,也都說了無法醫治。”說著她目光懷疑的看著年紀輕輕的姝奕,“也是我一時心急信了傳言,你瞧瞧這麼個小丫頭,又怎麼能治好我兒啊,算了,給他們三錢銀子打發走了吧。”
二人雖然說話的聲音不大,可這堂屋也就那麼大點的地方,姝奕和江林木自然也都聽在了耳朵裡。
若說別的姝奕還會自謙一下,但聽到有人因為她年紀小,就瞧不上她的醫術,這算是觸到了她的底線。
她屈膝一禮,“夫人此言差矣,我外祖父家中乃是世代醫家,我八個月開始便開始嗅著藥味聞藥名,三歲便可遮目辯藥,雖不敢稱醫術高明,卻也不是什麼誆騙百姓的庸醫。”
看著她目光堅定帶著薄怒的樣子,原本沒有什麼起色的人,突然笑了一聲,不但沒有因為姝奕的態度而生氣,反而看她的目光柔和許多。
“罷了,你這丫頭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榮姑,帶他們去偏房瞧瞧去吧。”
“夫人不過去瞧瞧嗎?”榮姑有些憂愁的看著她。
“不過去了,她看著我只會更惱火,你帶他們過去吧。”
聽著他們的話,姝奕雲裡霧裡的,但也不會多問,於是他們跟著榮姑去了偏房,只是在進門的時候,榮姑回頭看了眼江林木。
“這位郎君也會醫?”
似是看出來了她心裡的想法,姝奕轉頭安撫的看了一眼江林木,“你且在這裡等等我。”
江林木銳利的眸子打量著偏房的門簾和窗戶,粉色的紗簾帶著幾分嬌滴滴的味道,他心下了然。
“好,娘子安心診治便是,為夫在這裡等你出來。”
房間裡靜悄悄的,姝奕跟著榮姑往裡走,一股藥香襲來頂的她有些不適,但也很快嗅聞出來這藥香中的幾位草藥,的確都是治療耳疾活血開竅之藥。
“小姐,夫人又給您請了一位郎中。”
拔步床帳落下,輕薄的紫紗朦朦朧朧透出裡面的人影,姝奕心下納悶,這人不知耳疾嘛,這婆子怎麼還要給人回話,若真有耳疾怕是聽不到。
這個想法剛落下,姝奕就看到一旁的小丫鬟掀起了床帳,輕輕拍了拍側身躺著的人,對方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小丫鬟朝著姝奕的方向指了指,躺著的人扭著脖子朝著這邊看過來。
看著她平淡的臉色,榮姑緊張的眼神躲閃,好像很怕躺在床上的人。
果然,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眉宇一皺,眼眸裡散發著狠厲狂躁之色,“出去!都給我滾出去!我不看病我也沒有病,庸醫都是庸醫!”
她突然變得異常的暴躁,抓著床上的枕頭抱枕就開始丟,砸的榮姑連連後退,小丫鬟似乎也有些攔不住她。
姝奕望著她的神色,擔憂的說道:“這麼大的脾氣,如此暴躁怕是還有別的病症,不如我給紮一針,讓她安靜下來再細細診脈。”
這話一落一旁的榮姑低頭思索著,床上的人越發暴躁起來,“滾出去,你不許過來!我不紮針!都給我出去!”
聽著她的謾罵和警告,姝奕眉頭一挑,忍在嘴邊的笑意險些沒有藏住。
“榮姑,或許是這裡人多導致姑娘如此暴躁,不如您在屏風處等等,我來給姑娘瞧瞧。”
看著還在不斷扔東西的人,榮姑遲疑了一會兒,“也好,那就留石榴在這裡照看著,你且去號脈瞧瞧吧。”
姝奕眉目含笑直勾勾的盯著那姑娘,許是被她這副樣子嚇到了,也許是沒看懂她喲啊做什麼。
原本氣勢如虹的人,這會兒抱著一個枕頭要扔不扔的,遲疑的功夫姝奕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