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大晉新朝建立不久,科舉制度也有所改革,前朝考秀才都是要經歷三場考試,到了這一朝盛安帝便直接改成了兩場,縣試之後便是府試,能否考中秀才,邁入科舉的關鍵便是在這一場考核。
考完之後成績會在第四日張貼榜單,在府城他們也就能待五日,江長生看著還有好多甕的藥膏,左右這兩日閑著也無事,留在家裡每日都在想著二弟的成績。
他也不想給人添鬧心,這會兒估計二弟比他還要緊張焦躁吧。
如此想著,他便用扁擔挑著籮筐準備去碼頭繼續賣膏藥,“二弟,弟妹中午不用等我回來吃飯了,我晚上再回來,我想著中午挑著去周圍幾個村轉轉,有不少老人腿腳不好,也需要買些膏藥用,趁著咱們回家之前,爭取將這些都賣出去。”
“好,那大哥路上小心些,下午早點回來,天黑路不好走。”江林木細細的叮囑著。
“好,我曉得你們回去吧。”
這些日子都忙著,這會兒閑了下姝奕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不如你陪我去擺攤吧,明後日就不擺了,咱們去街上去買些東西帶回去,好容易出來一趟總不好空著手回去。”
若說他們這些日子沒掙錢,都是花用祖母給的錢,姝奕或許也不會想著買些什麼,家裡能省出這些錢給他們一起過來趕考已是不易,哪裡還敢亂花。
但現在他們不僅沒有動祖母給的錢,她在這些日子裡,已經拼拼湊湊掙了十多兩,現如今手裡攢著的有□□兩,這還是刨除平日買菜買肉剩下的。
回去給家裡買些東西的心思也就萌生,甚至她都盤算好要買些什麼。
“好。”
二人收拾好東西,江林木扛著桌椅和姝奕一起去了巷子口,剛到還沒放下桌子,二人就看到一個官吏朝著這邊走來,臉色鐵青著,氣勢洶洶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江林木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了姝奕的面前,沖著走過來的官吏微微頷首,手裡的桌椅尚未放下,也不便行禮。
“這位官爺可是有什麼事兒?”
那人停下腳步,胸口不斷起伏著,顯然這一路他是急行而來,更不像是單純的收攤費。
蘇生安冰冷的目光打量一下江林木,接著轉而越過他掃向身後的姝奕,“你便是這兩日在這裡行醫的女郎中?”
姝奕不曉得對方因何而來,她怯怯的沒有急著應聲,警惕審視著對方,猶豫半晌微微頷首,“正是民婦,不知官爺為何而來?”
聽到姝奕這個回答,那人臉色顯然好看了幾分,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緊繃著的神色緩和許多。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離開了府城,我家夫人得知女先生會治耳疾,命我務必請先生過去幫著瞧瞧。”
姝奕看著他臉色尚有急色,已經覺得有些疲憊了,她都不曉得這些日子和人解釋了多少次,她真的不會治療耳疾,那些人也都不是真的耳疾,只是表症像是耳疾而已。
“或許貴府的夫人不知,民婦並非會治耳疾,只是碰巧治好了兩位因驚嚇和氣鬱而致的失聰。”
蘇生安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也不想自己回去回話,猶豫了一下說道:“能不能治的先生去看看再說,如是實在治不了,你只管自己稟明夫人便罷。”
姝奕側頭和江林木對視一眼,有些求助的看著他,不曉得現在改如何是好。
江林木的眸子帶著幾分冷厲,不像是個好說話的樣子,他劍眉上挑帶著幾分孤傲,蘇生安心裡直突突,這人雖是個讀書人,可怎麼這神色比他們獄裡關著的賊匪還要唬人?
看著對方有些恍惚不安的神色,他把手裡的桌椅放下,“可我們這還有東西呢,不如官爺說個地址,我們夫妻先將東西放回去,再登門如何?”
“哎呀,你們怎麼這樣麻煩。”說著他想了想,“東西放在這裡吧,我讓我兄弟在附近幫著照看著,一會兒你們回來再取,我們夫人還在府中等著呢,你們快些吧。”
被他催著,姝奕和江林木對視一眼,無奈的放下桌椅,和一旁的茶水攤子的女掌櫃說了一聲,讓她幫著照看一二,便跟著蘇生安朝著府城中央走去。
這裡住著的非富即貴,或者說就連知府和通判大人的府宅也都在這裡,想到這點江林木湊過去和姝奕說了一聲。
二人看著前面官吏穿著的一副,心裡也都有數了,能差遣官吏過來辦事的,無外乎知府或者通判,姝奕的心不由得提起。
往前走了沒多久,那人帶著他們進了一個巷子裡,看著高大的磚牆,也只以顯示對方的身份,但這個方向顯然不是走正門,果然往前走了沒一會兒,蘇生安敲響了一扇偏門。
他和守門的人交談了兩句,回頭沖著他們二人揮揮手,“跟我進來。”
進門後,姝奕目光在四周打量一番,便瞧出這是一個三進的院子,二人不敢多問隨著人往裡走去,到了一個月洞門的附近,蘇生安停住了腳步。
“你們跟著這位媽媽進去吧。”
月洞門後一位老夫人靜立著,看著姝奕和江林木她微微頷首,“夫人正在屋裡等著,跟我來吧。”
月洞門離著正院不遠,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偏廳,“進去吧,夫人已經等著了。”
門簾尚未掀開,姝奕就聞到了一股子香味,這香過於香甜了些,聞著讓人感覺頭腦發漲呼吸都有些不暢。
她不適的皺了皺眉,小心的朝裡走去,昏暗的房間裡,姝奕和江林木屏住了呼吸,他們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歪在榻上像是睡著了,她眉宇間雖有些疲憊身子也略顯瘦弱,但絲毫未曾影響她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