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喜卻有些為難,吭哧半天沒動靜。永興帝挑挑眉:“怎麼了?你主子娘娘那裡不方便?”
見永興帝瞭然,壽喜訕笑道:“娘娘最近身子重,嗜睡,那賈家女官時刻跟在身邊,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娘娘就是想休息都不安生,多次暗示,那賈氏也厚著臉皮不走,這才讓奴才給皇上稍話的。”
永興帝冷哼一聲,想到賈家的做派,真是惡心到不行。上次將名帖給陪房,連前朝餘孽都想救。這次更是可笑,竟然想讓家奴來做朝廷的官兒,這是覺得朝廷是他們家的不成:“傳旨,在長春宮收拾出一間小佛堂,讓賈家女官每日抄兩卷佛經,給娘娘祈福。”不信治不了她。
壽喜忙答應一聲,低著頭退出去。永興帝沒了去後宮的興致,又批閱起奏摺。沒多久忠順王就被帶到了禦前。剛要見禮,就被永興帝打斷:“別多禮了,悄悄將會試第五名,那個叫賈瓊的帶過來,朕想問問他是否真的懂造船之事。”
忠順王這才真是剛進來呢,轉眼又被提溜回去。
這事兒,傳個話讓他直接去找人,有多難?
誰讓他管著暗衛呢,忠順王無奈地搖搖頭,這種背地裡帶人見皇上的事,還就得他去辦。
柳瓊家,酒席撤去,人也都回家了,柳瓊被小廝們扶著回了後院。等下人們都出去了,鄔桐才開口道:“行了,別裝了。”
當她傻嗎,有空間這個作弊利器,他會傻乎乎的真喝酒不成?
“還是桐兒瞭解我。”柳瓊睜開眼,伸手撐著床沿,起身道,“不裝醉不成啊,表哥就是個兵痞子,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坐著,我去淨室洗把臉,一會兒肯定有人找我。”說著跳下床,朝屋後的淨室走去。
鄔桐跟在後面問道:“都這時候了,誰會找你?”
柳瓊便將看榜時遇到貴人的事說了:“不是王爺就是皇上。反正我已經暗示了我懂造船,考舉人、會試的卷子上也透露了一些我喜歡看雜書的事。只要今日應對得宜,殿試之後去瓊州島的事就穩了。”
“想好帶誰去了嗎?”鄔桐問,“原身母親帶不帶?弟弟妹妹呢?”
“不帶。”柳瓊摸摸大木桶裡的水,開始褪身上的衣服,“瑾兒還得考舉人,四姐兒還小。且以這時候人的眼光看,瓊州那邊不是個好地方。瘴氣纏身,鬧不好是會送命的。咱倆能作弊,但原身的親人最好還是不要去吃苦了。就讓母親和弟弟妹妹在京城吧,有表哥那裡的分成,他們能過得很好。”
鄔桐聞言點點頭:“林家那邊也會看著的。”
剛洗漱好,忠順王帶著兩名暗衛就上門了。雖然早有預料,柳瓊還是有些吃驚。宅子裡的下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來了陌生人沒一個吭一聲的,可見暗衛手裡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藥。
一路跟著進皇宮的時候,柳瓊還在想,必須得外放。他和桐兒說話沒避諱過什麼,要是萬一被暗衛聽了壁角,當真是防不勝防。
且歷來皇宮裡都有些亂七八糟的秘藥,他和桐兒兩個來歷不明的,萬一說出些什麼就不好了。
因此在見到永興帝時,柳瓊多了幾分敬畏,跪在忠順王身後時謙卑多了。永興帝自然感受得出來,在茶樓時他覺得此人有些桀驁,此時倒是更滿意了幾分。
賜座後,永興帝才開口:“你可是會造船之法?”
柳瓊半邊屁股坐在凳子上,小心地回答:“小子自小就喜歡讀些雜書,專愛研究些機關淫巧之事。且祖父在江南時曾幫著造海舫,小子看過圖紙,自是懂一些的。”
這倒不是假話。原身祖父曾幫著賈代化造船,只是並不是什麼海船,而是內陸小船罷了。不過這是賈家內部分工,知道的不多,這也只是個由頭,讓他的技巧有了傳承,不至於拿出來沒有出處。
永興帝來了興致,三人在禦書房聊了一晚上,柳瓊畫出了第一代改進的海船圖紙,只說:“需要工部那邊再核實一下資料,且最好在海邊,邊造船邊實驗,才能改進到最佳狀態。”
等柳瓊被暗衛送出去,永興帝問忠順王:“這個人你覺得如何?”
忠順王誠實道:“有些機變,且看他應答,對造船之事頗有研究。臣覺得殿試後不妨讓他去粵海一帶外放,讓他在那邊秘密造船。”
永興帝拿著摺子在禦案上敲了敲,熟悉他的都知道這是在認真權衡了。忠順王不再多話,悄悄退了出去。當初滅了鄔家,讓三個孩子無法認祖歸宗,他和皇上都是有些愧疚的。如今能讓鄔桐回到家鄉,他相信皇上不會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