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隔千裡,書信不易,旁人都是撿要緊的說,這人倒好,平日裡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連京都花燈節,猜燈謎贏了盞花燈,都要千裡迢迢送過來。
雁月不止一次,聽到虞明窈嘀咕太浪費了,說什麼等成婚後,定不能讓這人身上有銀錢。
面對雁月這三兩天就要來一遭的揶揄,虞明窈也不惱,淡淡瞟一眼雁月後,才開始將起雁月的軍來。
“你成日說我,自己的終生大事考慮沒有?”
她到年歲出嫁,雁月只比她小半歲,也小不到哪裡去。兩世情緣,兩人不是姐妹,勝似姐妹,虞明窈不忍雁月那麼受累,想給她指個人,就在蘇州成家算了。
好歹蘇州有兄長、虞家的名頭照拂,再給她些銀兩鋪子傍身,日子不會差的。結果雁月不願,硬要護她一同再去京都。
話音一落,果真雁月也是那套空話:“我要伺候小姐一輩子,才不想這麼快嫁人。”
丫鬟們一旦嫁了人了,就不能再在主子跟前伺候了。一旦生了孩子,成了婆子,偶爾來府裡,給主子磕個頭,問個安,就算交情好了。
雁月不想那樣,她打小被虞府主子買來,長在虞府,與虞明窈兄妹倆一同長大,不想就這麼同別的丫鬟一樣。
“老天保佑,希望我們這次上京平平安安,我呀,就等著您和裴少爺成親了。”
雁月面露祈盼,虞明窈也順著她的話,陷入對未來的遐想。
是呀,只要上了京,和裴尚成了親,上一世那些如噩夢般纏著她不得安生的,很快就能煙消雲散。
這一世,她可以做好一個好妻子,好好做裴家婦,同裴尚生兒育女。她那顆自雙親亡故後,漂泊不定的心,也終能尋到歸處。
成了親,成了親就好了。
一船又一船的嫁妝,跟著上岸。同上一世相比,是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此遭送親的,原本除了虞錦年、雁月,沒有旁人。施羅氏不放心,派了她最信得過的施莊,也與這兩兄妹同去。
山水迢迢,時隔一年多,她們再度抵達京都。
兩年前到京都,也是這麼一個草長鶯飛的時節。
車駕在虞府門前停下。早兩三月,施莊就派了人,將虞家在京都的宅子修整好,這宅子,雖沒有裴府氣派,好歹是個七八進的院子,在京都這寸土寸金的地,也不算磕磣,能住人。
裴府那邊,裴尚之父裴柏,派了他身邊的大管家李淮生以及李慶,父子倆並兩三小廝,前來幫忙。
婚期定在一旬後,不光虞府有得忙活,裴府其實事也不少。
裴柏還是將這兩人派來了。
有這兩人搭手,虞家一行人,更輕鬆了甚多。
施莊也大鬆了一口氣,向這兩人道謝。
李淮生作為裴府大房的管事,人自然是極精明圓滑的,面對施莊的道謝,連連推辭,道都是裴家的心意,不能多為虞家這邊分擔,已是他們的不周到。
李慶站在他父李淮生身後,眼珠子賊溜溜打轉。
按照習俗,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見面,但他來之前,裴尚就已對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見上虞明窈一面。
看看她是不是歡愉,有沒有因著離家裡遠了難過,對他是不是還有情愫,以及……對這場婚事期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