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面上功夫可沒謝濯光那般好,程青出言瞬間的緊繃,面上的黑沉,在座的但凡長雙眼都能窺見。
虞錦年嘟囔著,眼神不忘又溜到虞明窈那。
雁月立在施羅氏身後,兩人也將目光看了過來。
被這麼幾雙眼盯著,虞明窈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臉一轉向身旁的裴尚,立馬就是言笑晏晏的樣。
“我早說你該出來透透風,悶那麼多天,人都要悶壞了。”
她一邊做嗔怒狀,一邊抬頭去正裴尚未戴正的簪。
手剛碰到裴尚的發時,被裴尚一把抓住。
“咳咳。”虞錦年見狀,趕緊咳了兩下。
這聲咳,讓這幾日跟虞明窈觸慣了的裴尚,立馬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情況,趕緊松開。
裴尚面上閃過懊惱,他這些日子,同虞明窈親密慣了,不覺有甚,但在虞家諸位長輩前,還是頭一回。
他將頭垂了下去,丁點不敢看施羅氏。
施羅氏喝了口茶,只做不知。
女兒家大了,就有自己的心思了,前些天,虞明窈每日都去裴尚房中,這事連虞錦年都瞞不過,更不用說她了。
只她們家,就這麼一個捧在手心上的珠珠兒,便由著虞明窈去了。
那日虞錦年還嚷著要去天字四號房揍裴尚一頓,被施羅氏攔住了。
左右都是要嫁到裴府的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只虞明窈心裡有數就成。
施羅氏想到這,腦中閃過謝國公府那個世子爺的身影。
有些註定是孽緣的,還是早早斷了好。
她瞥了一眼虞明窈。
虞明窈還在細聲細氣同裴尚講話。
“你這身子剛好,莫凍著了。李慶是你用慣了的,我不好說他,那你要是又把自己折騰病了,我可跟你沒完。”
她一雙杏眼怒張,兩頰因這股嗔怒泛著粉意,裴尚一對上這雙眸,頓時身子骨都酥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偷偷伸出手,藉著桌布的遮擋,握了一把虞明窈。
“放心,我定不負你。”
話音落地,他還沒覺有什麼不妥,虞錦年又開始猛咳起來,瞪著他的眼滿是惱火。裴尚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把心聲都說出來了。
正當他耳根子通紅,不知如何收場之際,虞明窈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反握住他的手。
“說你笨你還不的這都是什麼混賬話?”
一句話,將裴尚的失口之言帶了過去。
“這有的人,還沒出嫁就知道向著夫家了?”
虞錦年冷哼一聲,越發看裴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施羅氏抿嘴望著這對小兒女笑。
謝濯光來到隔間外,透過縫隙,看到的恰好就是這幕再融洽不過的場面。
虞明窈和裴尚背朝著外邊,但他的眼何其尖,兩人手肘交錯重疊處,哪能逃過他的眼?
他面色愈發冷凝起來。
他和她,上一世也有過此番和美的時刻。那時家宴,闔府歡慶,她覺無聊,也會偷偷來勾他的手。
只那時兩人成婚才不過半年,他心中羞澀,只覺叫人看去不成體統。
他將她偷伸來的手,手指一根根掰開。後來,兩人再情濃,坐在一起時,她都再未牽過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