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一個挨一個,坐到石墩上,裴尚這才正襟危坐,直言道:“妹妹先前是遇到什麼事了麼,才這般驚懼?”
他的眼珠子,烏黑透亮,看人的時候,眸光自帶真摯。
虞明窈和他對視幾眼,便敗下陣來。
她望著青石地面上的小石子,好半晌,才微不可察來了一句:“我若說那日,是有人推我,蓄意想謀我的命,你信麼?”
她抬起頭,見裴尚一臉懵,隨著自己的話,眼瞪得越來越大。
她的心沉入潭底。
“你若不信,就算了。”
裴尚一聽這話,急得跳腳,險些就要對天發誓:“我只是一時驚訝,沒有不信!窈妹妹說的,我怎麼可能不信!”
“你信我,妹妹,你信我!”
話音落地,虞明窈慢悠悠抬眼牽住他的手,說話的時候,卻沒有再去看他。
“可我要是說,那人是你大姐姐呢?”
“你還會為我討這個公道嗎?”
虞明窈說到這,關於上一世那些委屈、嫉怨全都忍不住了。
她沒有裴尚想象中那麼好,上世與謝濯光結為夫妻,她也曾自得過。
裴玉珠是如此落落大方,輕而易舉就將能那些她看不懂的中饋,理得條理清晰。她在那時,也曾彷徨自卑過。
自己就一身皮囊,算得上過人。
可謝濯光那般品行高遠的君子,豈是個耽於美色之人?
裴玉珠除了孀居,哪哪都好,身為京都閨秀典範的人,做什麼都拿得出手,不像自己。
她偶爾想到婆母,正是謝濯光已逝生母的閨中好友,這時會心中一驚。
她會防著裴玉珠,可玉珠姐姐那般好,即使看到她的防備、疏離,還會不計前嫌幫助她。
虞明窈會在這樣好的人面前,有種在烈日下現原形的自卑。
“窈妹妹,你別難過了,我信你。”
裴尚見自己未出聲,虞明窈得不到他的回複,坐那恍惚出神,面色蒼白,猶如失了魂魄的豔麗女鬼。
他頓時心疼不止。
裴尚回握過去:“你都不知,那日我拿完魚食回來,見你白著臉躺在錦年兄懷中,我有多心疼。”
虞明窈聽完這句,卻是腦中猶如雷擊,一下子清醒了。
她極其緩慢地將自己的手,從裴尚手中抽出。
那日,不是裴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