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虞明窈怎麼可能還無動於衷?
她是上一世成了婚沒錯,但被比她還小的雁月,這般那話羞起人來,她臉皮還要不要?
她惱怒得一個眼神飛過去。
“你這臭丫頭,再說我就找程青說去,說你想謝他救命之恩又不好意思,我讓他主動些。”
“小姐!”
兩人開始吵吵鬧鬧,施羅氏一進來,就看見她這寶貝外孫女一身寢衣,壓著雁月,正朝人身上撓癢癢,滿頭珠翠亂顫。
“窈姐兒,你又欺負人雁月。”她搖搖頭。
虞明窈聽了這話,非但沒住手,還又往雁月腋下撓了撓,這才起身。
“雁月跟我妹子一般,我不欺負她欺負誰?外祖母你來評評理,她這是給我上的什麼妝?真把我當個首飾架子了。”
她嘟囔著,髻上的嵌紅寶石牡丹步搖,流蘇一顫一顫。
施羅氏細細端詳著,卻覺得雁月今日這妝容化得極好,襯得虞明窈跟三月裡的桃花似得,滿身明媚。
她瞧了一會,開口道:“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我看雁月的手藝,倒是越發長進了。我記得,你有對兔子形狀的碧璽耳環,戴上試試,有紅有綠,正好。”
虞明窈嘴翹得老高,反抗無效,只得任由雁月將她裝扮成年畫裡的娃娃一般,滿身喜慶。
走過迴廊,跨過別院。春日的花漸漸落了,草木繁盛。
去往榮景堂必經的小道上,隔兩三丈,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今日雖是老夫人壽辰,但壽宴可是二房李氏一手操辦。虞明窈一行人,先去榮景堂向裴老夫人問好,待開宴之際,再一同前去宴廳。
施羅氏擔心虞明窈行錯事,特意前夜還叮囑了她幾句。
上一世經歷的大大小小宴會多了,這京都排得上號的大戶人家,虞明窈皆同各管家夫人打過交道。
她一到榮景堂,就被施羅氏帶著,在裴老夫人的介紹下,算是正式在京都閨秀圈亮相。
虞明窈抿唇不語,淨作矜持相。一圈下來,可沒把她累個半死。
趁著施羅氏同諸府老夫人寒暄,虞明窈趕緊朝雁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幫自己看著點,自己要去喘口氣。
雁月心領神會。
出了院子,耳邊聽不見那些客套、綿裡藏針的問噓,虞明窈長出一口氣,胸口處的沉悶總算好了點。
她剛準備抬腳,去花園處透透氣,恰好裴玉珠迎面而來。
京都女子,大都膚白高挑,同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不同。作為前世她最要好的閨中好友,裴玉珠比她高半個頭。
自小比照大家宗婦培養的女郎,自然同小地方自由散漫的女郎不同。
她那時嫁進謝國公府沒多久,婆母餘氏就在公爹輕飄飄一句話下,將中饋移交於她。
那時她還是個小姑娘,公侯伯爵的門門道道,什麼都不懂,鬧出過不少笑話,後來是外祖母撐著病體幫她謀劃,以及裴玉珠好心幫忙,她才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
這樣好的玉珠姐姐,真的是個人面獸心之心嗎?
她抬眼望向面前一身素白,端莊雅緻的鵝蛋臉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