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很多時候,在學堂聽講著聽講著,總會出神,目光不自覺溜到前方那具筆挺單薄的背影上。
換季時,人人都知加衣,連裴尚這混不吝的,家中都有人嘮叨他,讓他身邊人帶上暖爐。
可她從來沒有看過謝濯光被人這般愛護。
他總是孤零零的,身邊程青隨主,也不是個多話的人。
兩人都衣襟單薄。
兩人的姻緣,雖起頭不算光彩,但她有想過好好做好他的妻,不讓他再總是那副孤寂的模樣。
他自幼生母不在了,家中弟妹又受公爹寵,旁人和和睦睦一家,她想給他一個孩子,讓他也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
想到這,虞明窈斂下目中神色,聲音硬冷起來:“別說他了,我不愛聽。”
這一句一出,先前陷入回憶中,滿身傷寂的裴尚,一下眉梢就開出了花。
他笑得起來極其蕩漾,雖仍未轉身,但眼底滿是亮光。
“我就知道,窈妹妹還是心疼我。”
“那好,我不說了。”
“反正就算他再愛慕你,我也不會將你讓出去的。”
裴尚抬起頭,回身凝視她,言語之中,很是鄭重。
“窈妹妹是珍珠,縱然一時沾了點泥濘,但身上的光華,掩都掩不住。誰有幸能心慕你,那是他的福氣。”
“妹妹——”
“考慮考慮下我。”
裴尚走後許久,這幾句話還在她耳邊回蕩。
虞明窈半坐在窗前,望著黑漆漆一片、瞧不見一絲人影的庭院,深覺裴尚的來去就如同一場夢。
夜風一來,先前尚存的氣息,蕩然無存。
隱隱的光,照在在她雪白的臉上,襯得虞明窈此刻格外有種寂寥之感。
小小年紀,已有豔光四射、豔壓群芳之姿。她的下巴很尖,面無表情的時候,眼珠子總有種滲人之感。
一陣風吹過,帶來刺骨的寒意。
有點冷了。
虞明窈攏了攏單薄的肩,將窗子關好後,點亮屋子裡的燭火。
燭火搖曳,春衫從虞明窈肩上脫落,露出近乎完美的身軀。
影子照在窗紗上,只見漆黑的人影,起伏明顯,露出一個引人遐想的弧度。
女子手拎著寢衣,卻像瞧見什麼似的愣住了。
虞明窈一低頭,胸口處的小痣映入眼簾。
這顆痣,芝麻般大小,位置卻十分微妙,恰在碗口般大小的邊緣上方,在她胸脯心跳的地方。
謝濯光床榻之上,亦十分守禮,她在最初的時候,曾心裡十分害怕他,總有種玷汙了天上明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