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無嗣,她那麼信任謝濯光,一點都沒懷疑過太醫。還是雁月留了個心眼,點醒了她。
藉著出門看首飾的當,她讓裴家姐姐提前備好醫術精湛的郎中在那等著。郎中一探脈,就說她身子健壯,絲毫隱病都無。
她讓雁月將事先準備好的藥汁拿出來,郎中看了後,面露憐憫。
彼此,她和謝濯光夫妻情分淡薄,京都人盡皆知。
兩世為人,她還是看不透他。
虞明窈想到這,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她這心不在焉的模樣,實在太過明顯,也一點沒想著遮掩。
裴尚自詡為裴氏學堂風紀監察,見夫子已往虞明窈那,看了幾次,他立馬意領舉起手,嗓門洪亮。
“報告夫子,我要檢舉!有人不遵守學堂風紀,一點不珍惜夫子您的教誨,竟一直在出小差!”
“哦?”範老夫子淡淡望了他一眼,“那你呢?”
裴尚雙眼倏地瞪大,“我當然是再好學不過了。”
他雖態度乖順,但小心思昭然若揭,堂上眾人目光,不約而同又往後看。
只除了一人——謝濯光。
他坐姿挺拔,在一眾心緒浮動的學子中顯得格格不入,他沒有往後看過一眼,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胸口處壓著一塊巨石,沉甸甸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謝濯光感覺自己有點魔怔了,這個容貌豔俗的女子,原本長相是他最不喜的那類。
明豔嫵媚,太過招搖。
可她總用那樣的眼神,楚楚可憐的、哀婉的眼神望著自己,彷彿自己和她前世是情人,自己是個負心人一般。
謝濯光眉頭一擰,終於暗下決心。
他得離這妖女遠點,不能讓這人壞了自己的根骨心性。
心思各異之間,講案之上,範老夫子環顧臺下眾人,悠然開口:“既然大家都說在認真聽講,我們原定於十日後的旬考,提前到兩日後。此次六藝,主考騎射。獎懲仍然同之前一樣。”
話音一落,堂中一片哀嚎。
虞錦年強忍著好奇,捱到課間休憩,才拍了兩把前面的人,“夫子剛說的懲罰是什麼?”
右側裴尚幸災樂禍的聲音,搶先一步到。
“當然是打手板罰站抄大字啦~哈哈哈~”
“我們課業可很緊的,我看現在有人要包攬倒數一二了,嘻嘻嘻。”
裴尚笑得賤兮兮的,虞錦年聽著,拳頭都硬起來了。
他也像先前裴連珠那般,狠狠瞪了一眼裴尚,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汗,才不怕這種小懲罰。”
“那我們拭目以待咯~”
裴尚不懷好意盯著虞錦年笑道,不經意間又瞄了眼虞明窈。見虞明窈沒看向自己這邊,這才將話頭收回。
“你說虞家兄妹到底能考及格嗎?夫子的板子,打下去可不分男女,搞不好手要腫得。”
直到散學路上,裴尚還在琢磨這事。
一旁一直緊繃著臉的謝濯光,瞧著跟往日沒有絲毫變化。聽了裴尚這興致盎然的話,只淡淡來了句——
“不知,我對他們中的哪個,都無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