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賄賂臣子這種事很不光彩,卻也非常有用,朱厚熜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一點也不臊得慌。
楊廷和苦澀道:“皇上如此,讓臣如何自處?如此這般,微臣只能辭職還鄉了。”
朱厚熜當然不是逼楊廷和走,道:“去南直隸做侍郎,待這邊有空缺,亦或有合適機會,朕再調他回來,如此可好?”
“……”楊廷和苦笑道,“便是這般,同僚們也只會以為臣為兒子謀福,日後還如何……與同僚相處?、
皇上執意如此,臣只能告老還鄉!”
楊廷和就差沒直接說:你這麼弄,我隊伍還怎麼帶?
朱厚熜自然知道楊廷和的難處,可他並不體諒,他自己又何嘗不難?
“楊卿乃國之重臣,請辭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言,朕是不會答應的!”朱厚熜似是懶得裝了,直接道:“楊慎去南京做侍郎;以皇太后的規格,迎本生聖母章聖皇太后進宮;就這麼定了。”
楊廷和:“……”
“先生且去吧。”
然,楊廷和紋絲不動。
“皇上若是真想促成此事,就不該這般,如此什麼也做不成。”
“那以先生之見,該當如何?”朱厚熜虛心求教,“先生不妨直言,朕無有不允。”
好嘛,在這兒等著我呢……楊廷和心累的同時,也覺得欣慰。
小皇帝年歲不大,卻十分聰明,且比先帝內斂,不輕易掀桌子,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楊廷和拱手道:“皇上莫忘了,阻力不止在外臣,還有……”
頓了下,補充,“恕臣直言,與其升官楊慎,不如雨露均霑,如此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朱厚熜頷首:“那就漲俸祿吧。”
現在的大明不差錢!
“這是下策,不見得管用。”楊廷和微微搖頭。
朱厚熜也不生氣,和氣道:“請先生明言。”
楊廷和默了下,道:“裁撤廠衛。”
“這個……”朱厚熜有些猶豫。
朝廷鷹犬是皇帝的爪牙,亦是皇權延伸,哪怕朱厚熜還未掌握這份力量,也不想直接摒棄。
楊廷和補充道:“不全裁撤,一半就成,實在是……廠衛機構過於冗餘了,事實上,眼下的三廠一衛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太祖時期一個錦衣衛,兵法有云:兵不在多,在精;皇上若能清理一下冗員,迎接規格之事,迎刃而解。”
朱厚熜沉吟良久,道:“這樣吧,朕裁撤西緝事廠、內輯事廠,保留太祖的錦衣衛,太宗的東廠,你們陪朕演場戲。”
錦衣衛、東廠都是老牌勢力,樹大根深,西廠、內廠卻只是新興,當初汪直在的時候,西廠確實牛,可隨著他的隱退,西廠便徹底蔫了,至於內廠……還不如西廠呢。
如此,看似裁撤一半,實則並未傷筋動骨。
不過楊廷和已經很滿意了,點頭道:
“演給誰?”
“皇太后!”朱厚熜說。
楊廷和恍然,遲疑少頃,點頭應下。
雖然他致力於讓張太后穩坐後宮,可那是基於大禮,並非是對張太后本人的忠誠。
事實上,他對張太后乃至整個張家,都意見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