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離開楊廷和根本玩不轉。
除非,置江山社稷不顧。
可那怎麼行,這可是太祖、太宗傳下來的江山,以後還要傳給自己兒孫……
朱厚熜豁不出去,也不敢豁出去。
基於此,他只能一邊讓自己顯得強勢,一邊又予以恩寵,群臣如此,後宮亦如此,充分保障了他們現下的既得利益,絲毫不敢妄動。
正因如此,皇權更迭下的朝局,才沒有發生大動盪。
有矛盾,但不激烈衝突。
朱厚熜輕輕笑道:“姜尚八十,尚能輔國,先生年富力強,又何出此言?黃錦……”
黃錦哈了下腰,去一旁搬來椅子,“楊大學士請坐。”
楊廷和遲疑了下,拱手道:“皇上有何吩咐不妨直說。”
“先生怎與朕這般生分了?”
“……”楊廷和無奈謝坐,靜待下文。
果然,他屁股還沒熱乎,‘吩咐’便來了。
“探馬回報,皇太后過不久就抵達京師了。”
“皇上說的是本生聖母章聖皇太后?”楊廷和問。
朱厚熜嘴角扯了扯,悶聲道:“是的。”
“那可是喜事。”楊廷和道,“既如此,那內閣與禮部這就加緊籌備……”
“楊卿勿急。”朱厚熜打斷他,道,“朕有個疑問,想請楊卿解惑。”
“皇上客氣了,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厚熜問:“本生聖母章聖皇太后可是皇太后?”
“這……”楊廷和愣住。
好一會兒,頷首道:“不錯。”
“既是皇太后,就當以皇太后的規格迎接!”朱厚熜道,“我大明以孝治國,朕為人子,怎能屈待了母親?”
不待楊廷和反駁,朱厚熜忙又補充,“生養之恩若都可拋,那朕有何顏面坐此皇位,只怕天下人也要不恥朕這個皇帝了。”
這根本不是一碼事好不好……楊廷和無奈,“皇上,這迎接規格之前已經定下,以興獻王妃的禮制,迎本生聖母章聖皇太后入宮,您也是答應了的,天子金口玉言,豈可出爾反爾?”
頓了頓,“況且,這也不是臣一人說了算的事。”
朱厚熜笑笑,道:“不說其他,先生以為朕報母恩可有錯?”
“這個……自然是沒有的。”
“這麼說,先生是支援朕了?”朱厚熜驚喜,不待楊廷和說話,忙又道,“楊慎以狀元之身入仕,這麼多年下來,竟一直在原地踏步,這實在說不過去,便是普通進士出身,這些年下來,怎麼也能做個主事了。”
楊廷和心中一緊,忙道:“楊慎年輕氣盛,空有才學,不堪重用。”
“為國選賢,不避親仇,先生如此,可就失了平常心了。”朱厚熜淡淡道,“朕初登大寶,求賢若渴,楊慎的才學滿朝皆知,朕當然要委以重任。”
沉吟了下,“楊慎已而立之年,早過了衝動的年紀,以朕看……做尚書稍顯稚嫩,做個侍郎還是可以的。”
“皇上,萬萬不可啊……”
“先生你不也是從翰林熬過來的?”朱厚熜微笑道,“當初在翰林院那會兒,先生可有想過會有今日?呵呵……怕是你當時的同僚也不會想到。老子英雄兒好漢,楊慎青出於藍,當得如此重用。”
這波……赤裸裸的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