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濺起的水花,弄溼了她的病號服。
高禹行像只落水的雞,在深不見底的湖裡撲騰。
湖邊的淤泥很滑,他手長腳長,一通亂抓,碰到淤泥就越往下沉。
輕音一直都知道高禹行有暈水症,他最怕看到波光瀲灩的水面,以前他們住的地方,不遠就有一個魚塘。
很多人都會去那裡釣魚,她上學走捷徑的時候,最愛從那裡經過,高禹行跟她走過一次,差點腿腳發軟當場暈過去。
那個養魚塘以前是廢棄沙場,中間一條路,兩邊都是水。
兩百米的距離,從滿是沙石的路上走,就跟被水包圍了似的。
高禹行一邊走一邊發顫,嘴唇都湛白了。
打那以後,她就知道高禹行怕大面積的水,而且不會游泳。
“救……救命……音音,音音救我。”
他沾滿淤泥的手,抓住了邊沿,淤泥深厚,他手指陷了進去。
輕音蹲下身,看著他對自己伸出的手,嘴角掠過一絲嘲笑。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救你?”
“音音,拉我上去,我、我可是你的禹行哥哥。”
她冷嗤,咬著這個字眼,一字一頓,“高禹行,你是在求我嗎?”
他渾然一震,“音音,你說什麼,快點拉我上去。”
高禹行顫顫抖抖的聲音,明顯的宣誓著他在害怕。
他不相信輕音會這麼對他,她不是最喜歡他了嗎,最愛圍在他身邊轉了嗎!
輕音的眼睛在微笑,那柔和的目光像星光一樣清澈,純潔,讓高禹行一陣恍惚。
他見她突然轉變了這種表情,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佔滿他的心頭。
她在裝,她剛剛一直都是在偽裝……
她緩緩站起,盯著高禹行逐漸僵冷的臉,語調悠然含著嗜血的快意。
“高禹行,你懂什麼叫絕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