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下,玄甲軍與三千營彼此對峙,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弓弦緊繃,利箭在弦,一觸即發。
李璟祐身處陣前,他的雙眼在兩支軍隊之間來回掃視,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一旦這兩支精銳之師真的展開火拼,那必將是一場慘絕人寰的血腥廝殺。
多年來,他苦心經營,才好不容易積攢起如今這般勢力,可要是這場衝突真的爆發,這些力量恐怕將在轉瞬之間便元氣大傷,所有的心血都可能付諸東流,化為烏有。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李璟祐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又鬆開,他在內心反覆權衡利弊,在這個關鍵時刻,若是衝動行事,無疑等同於自掘墳墓,親手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畢竟,父皇膝下就他這一個兒子,按常理來講,他本應是這世間最能安安穩穩等待繼承大統之人,盡享這天下的尊崇榮華。
可如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
再者,當下父皇的生死依舊如迷霧般撲朔迷離,尚未明朗。
若父皇已然龍御歸天,那這大唐的太子之位便如同鐵鑄的江山,穩如泰山,再無人能夠撼動他登頂皇位的堅定腳步,整個天下都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若父皇尚在人世,只要自己不貿然行動,依舊循規蹈矩,謹守太子本分,又有誰敢輕易對他這個未來的儲君肆意加以牽制呢?
想到這裡,他定了定神,挺直了腰桿,高聲下令。
“張指揮使,帶孤去見父皇!”
隨後,他又轉頭看向翟將軍,神色凝重的叮囑道:“翟將軍,若是兩個時辰後,孤還沒有出來,你就帶人衝殺進來,務必保證孤的安危!”
翟或聞言,神色一凜,毫不猶豫的抱拳領命,大聲應道:“末將定當萬死不辭!”
張顯懷在前領路,李璟祐則快步緊跟其後,他的腳步略顯急促,又像是在逃避著某種未知的恐懼。
內心忐忑不安的他,一路上以為父皇應該還在那熟悉的甘露殿養病,畢竟父皇身體一直欠佳,長久以來都在那裡調養休息。
可當張顯懷在兩儀殿門前停下時,李璟祐不禁猛地一愣,一種莫名的不安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為何父皇會在這裡?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故?
一時間,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兩儀殿內莊嚴肅穆,寂靜得彷彿時間都已凝固,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內孤獨地迴響。
李承乾負手站在窗前,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陽光的映照下,被勾勒得格外清晰,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聽到腳步聲,李承乾緩緩轉過頭來,目光直直的看向李璟祐。
“太子,你來了啊。”
李承乾的聲音低沉,在空曠的大殿內悠悠迴盪,卻讓李璟祐的心跳陡然加快,在胸腔中慌亂地跳動。
這簡單的一句話,在此時卻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李璟祐看到父皇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呆立在原地。眼前的李承乾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目光炯炯有神,哪有半點病入膏肓的模樣?
他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父皇,你,你身體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