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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宿重生難得老,
冤魂惡鬼身邊繞,
無奈掙扎苦爭命,
數載滄桑恨今朝。
雨越下越大,周圍一片漆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想要去尋找沈沫三人,但是又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陣陣涼風吹過,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想要找個能擋風遮雨的地方都沒有。身體上的冷和心裡的淒涼交相呼應,心底悄然升起一絲絕望。
人就是這樣,在不同的環境之中就會有不同的心境,我想任誰在那樣的時候都不會滿心歡喜的享受,還要讚美命運的安排。
直到現在,每每有人在我面前提起所謂的命運安排自有道理之類的屁話我還是會火撞頂梁門。什麼是他媽的命運?什麼又是他媽的因果?上輩子的事兒我能記住?
遊蕩在世間的,要麼是人,要麼是鬼,相比之下做鬼要比做人自由的多,命運那麼多條條框框的限制,不用遵循什麼規矩,更加不用為了生存而苦苦掙扎。
活到現在我已經三十三歲了,那種想要一死了之的想法,就只在那個晚上出現過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夠了解我當時的心情,反正我自己是真的感到無比的苦悶與壓抑!
麻木的往山上走,心裡越想越他媽的憋屈,索性停下來,衝著山下用盡全身力氣喊了一句:
“啊!!!你他媽的!來呀!來要老子的命啊!老子他媽的不怕你!”
雖然聲音有些顫抖,但是我確定那是因為凍的,而不是因為恐懼。
自從在病床上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再懼怕死亡。事實上很多人都不怕死,但是要分什麼樣的死法。
戰場上槍林彈雨,一咬牙衝上去,“啪”的被人一槍爆頭,毫無痛苦,其實並沒有多麼的可怕。
其實可怕的不是死亡的本身,而是死亡的過程,還有死亡之前的未知。憤怒是最能壓制恐懼的,但是無論多麼憤怒的人,突然轉身看到一個吐著舌頭的吊死鬼,相信他都不能淡定的說一句“你好”。
當時我的體力幾乎已經消耗殆盡,腦袋裡面一陣陣的眩暈,牙齒都在不停的打顫。冰冷的雨夜,光著身子在山上走,還要擔心隨時都會出現的鬼物,那種感覺,我只能說:
“去他媽的!”
過了很久,我才終於找到了山體上的一處裂縫,勉強可以蜷著身子鑽進去。儘管還是一樣的冷,但是至少不用一直在雨裡淋著,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已經算是五星級賓館的享受了。
折了一些樹枝擋在洞口,也算是能擋擋風,迷迷糊糊的靠在冰涼的石壁上,我竟然睡著了,而且睡的很沉。
我又夢見自己被那些被水泡爛了的屍體,好多好多,它們將我團團圍住,用鋒利的指甲一點兒一點兒的扯掉我身上的肉。我拼命的掙扎,卻只是徒勞。
想要喊,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的離自己遠去,我竟然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反而是一種解脫,一絲期待。
我在想,如果我也做了鬼,要去找誰報仇呢?還是我會連鬼都做不成?
胸骨似乎已經被扯掉了,我低頭看了一眼,那顆鮮活的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這樣近距離的聆聽自己的心跳,我想還沒有人做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