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可能還包含著預期與現實的不符,過去與如今的差別。
陸離從不小看這種心理漏洞可能造成的結果,對方昔日能夠背棄劉表選擇曹操,如今會不會再一次背叛呢?
雖然當初是因為曹操明顯比劉表要強大,而且更有發展空間,但幾次三番的失誤,再加上叛主的事情,讓對方在曹操這裡並沒有得到如劉表那般的看重。
蔡瑁到底是如何想的,陸離不敢賭。
其實這裡面或許還有他的一份鍋,畢竟當年在襄陽的時候,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承諾過對方什麼,但確實言語暗示過所謂的更好的未來。
雖然大家都清楚這就是一種畫大餅手段而已,可人有的時候過得差了,很容易會拿著這些去較真。
如今眼看著未來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倒是人言可畏處處都在,好像確實非常容易令人破防。
思索間,時間已經來到了子時23:001:00),作為為數不多還亮著燈光的存在,陸離辦公的地方還挺顯眼的,至少在大晚上睡不著出來溜達的曹昂看來是如此。
這些日子陸離忙碌了不少,曹昂心裡是清楚的,但他沒想到對方忙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休息呢。
挑燈夜間工作,不僅浪費 燭火,也很是傷眼,陸離之前還這麼勸說他呢,結果放到自己身上,對方倒是半點記不得了。
曹昂忍不住走過去,看著門外守著的兩位侍衛:“州牧這般有幾日了?”
陸離年紀不小了,石錘比他還要大上好多,早好幾年前,就不用對方一直這般守著自己了,尤其是工作到這麼晚的時候。
如果曹昂問的人是石錘,他不會從對方那裡得到任何答案,石錘永遠不會將陸離的事情隨意告知他人,哪怕那個“他人”是曹操的兒子,甚至是曹操本人,都是如此。
可如今守著的是原本荊州計程車兵,其中一人猶豫片刻回道:“已經有幾日了。”
雖然沒有明確回答是幾日,但曹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陸離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只覺得這個侍衛怕是不能繼續用下去了。
畢竟對方要保護的人是自己,對方如今的上司也是自己,這般對著他人有問必答,實在很難讓人産生什麼信任。
陸離起身開啟門:“子脩怎麼來了?”
曹昂的實現從侍衛身上轉移到了陸離身上:“夜深了,州牧怎麼還不休息,可是忘了之前與昂言語之事?”
陸離沒有說自己立刻去休息一類的話,反倒是做出了邀請的動作:“子脩進來講吧。”
這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意思,曹昂走進房中,關上了門。
陸離將江夏那邊的文書遞給曹昂:“如今江夏實在令人放心不下……”
曹昂一邊翻開文書迅速檢視,一邊聽著陸離的講述。
可是聽著聽著,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從中聽出了什麼危險的東西。
曹昂:“州牧可是有意去江夏一觀?”
陸離點頭:“確有此意。”
江夏就跟南陽郡挨著,襄陽本身在南陽郡最南邊,去往江夏並不遠,快去快回用不了多久。
曹昂卻道:“州牧不可!”
“先不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州牧若去江夏,荊州事宜又該如何,若州牧不放心,昂願往江夏一觀。”
曹昂說的堅定,顯然是真的有意,而不是為了表態在這裡許空話。
如果陸離是有意激將讓對方去,這個時候或許會開心,但他可沒有這個想法。
陸離抬手止住了曹昂的請去:“子脩莫急,我知子脩不畏艱險,只是子脩若去,怕令蔡德珪誤會。”
陸離這麼一說,曹昂立刻明白了。
這事確實容易讓人誤會,老闆將人扔過來歷練,然後你將對方安排到前線去,這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情,責任算誰的。
而且那邊守了好久了,突然空降一個公子過去,輸了是誰的鍋,贏了又是誰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