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不覺得如今尋找挑撥之人是最主要的事情,就好像當初董卓與呂布,難道最重要的是抓住王允嗎,沒有王允也有李允、張允,最重要的分明是修複他們兩人之間的裂痕。
就好像如今,投降固然是大勢所趨,但在大勢所趨之下張繡也會不甘,也會有如步兵校尉這般存在不甘願甚至是強烈反抗情緒的人。
賈詡:“如此想法恐非僅一人所有,明日將軍去見曹司空,當要想辦法解決此事才是。”
不是將所有人都找出來解決掉,而是要到一個既往不咎的暗示甚至是保證來讓他們安心。
張繡立刻明白了賈詡的意思:“先生放心,繡知曉了。”
事實上他現在就很想將所有人都召喚過來,但都不用賈詡阻止,他自己都清楚這個主意有多壞。
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刻,如果沒有那樣的意思,是不應該做這種會讓人誤會的事情的。
張繡送走了賈詡,自己卻如何都睡不著,剛剛在閉上眼睛準備休息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令自己驚駭莫名的想法——如果今夜當真成了,或許這場投降就這樣結束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張繡,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日去見曹操的時候,張繡整個人眼下面是黑色的,半張臉是紅腫的,這個狀態真的是都不用刻意賣就已經很慘了。
見到曹操後,他直接一個大禮,先是就自己嬸母的事情道謝,然後是對自己的治下不嚴請罪,最後是相對開誠布公的講述了自己如今的困難。
張繡雖然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卻也相當懇切的對曹操道:“盼司空相救。”
曹操當然是救了,陸離很高興的看到對方沒缺兒子沒少典韋的回來了。
曹安民:所以我是不被期待的多餘的那個對不對?
忽略了上躥下跳但是沒有什麼用的的董承,對於降軍的處理還是挺寬仁的。
對已故張濟,那是看在你誠心悔過的份上,念及以往的功勞,既往不咎,感嘆知錯就改、浪子回頭。
對於張繡,那也是迷途知返的忠孝好臣子,獎勵一個鎮西將軍之位。
不過這個將軍位置是給了,底下的降軍有一部分卻是要打亂了分下去的。
張繡沒有提出異議,而賈詡作為朝廷的老熟人,也被朝廷再次徵辟了。
大勝歸來的曹操,其好心情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哪怕陸離來跟他說劉備的相關事宜都沒有打破。
站在未來看現在,劉備自然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存在。
但是站在現在看,倒也不能說對方毫無光彩,但就看對方那倒黴的顛沛流離經歷,這都不像是個有天命的人。
也幸好陸離不知道曹操的想法,不然高低得拍兩下桌子說一句:我看你就是日子過的太好了!
不過曹操心裡其實並沒有真的因此輕視劉備,天命是個捉摸不透的存在,你又怎麼知道這些磨礪是天命不在,還是天將降大任呢。
有了那麼多倒黴經歷卻始終不放棄的堅持前行,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才能。
跌倒了站起來本已不易,更不必說反複跌倒、反複站起來。
不過此刻比起劉備,曹操更在意劉協,他對著陸離感嘆道:“陛下確實是長大了。”
這份感嘆中固然夾雜著些許的欣慰,更多的卻是複雜,一種可能他自己都分析不出具體蘊含內容的複雜。
陸離沒有對這件事情發表看法,只是無悲無喜、甚是平靜的看了曹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