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手裡的紙花。
陳灝東此時已經從“初見她”的驚愕中緩過來了,這會兒心裡卻冒出來另外一個疑問。
“孫正道生前跟你很熟?”
當初孫正道入獄,常安來北京見過他,當時官司鬧得沸沸揚揚,薛冰也被牽扯在其中,她來北京陳灝東倒也能想通,可現在人都已經不在了,她還刻意從雲凌趕過來參加他的喪禮,似乎並不是因為他曾經是薛冰故友那麼簡單。
常安捏著紙花的手頓了下。
“哥,你有沒有想過當年我爸為什麼死活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陳灝東臉色僵了下,“你想說什麼?”
常安看著眼前的男人,三年不見他似乎又黑了點,可五官輪廓卻更顯硬朗,身上一件黑色皮質短外套把整個人裝點得越發冷冽。
男人三十而立,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總是痞兮兮跟自己插科打諢的混子了,這麼長時間不見,那些邪乎的氣質都已經被他收斂了起來。
“哥…”常安再度開口,“我回來這麼久也一直沒跟你聯絡,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你到底想說什麼?”
常安定著又不說了,其實不是她不想說,實在是有些難以開口。
她低頭揪著手裡那朵小紙花兒,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麼說。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你應該有知曉的權利。”定了定,常安抬頭看向陳灝東。
陳灝東被她那雙眼神看得頭皮抽緊。
“常安…”
“孫正道是我的父親。”
“你說什麼?”
“我說,孫正道,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常安到最後幾乎已經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陳灝東眼神放空似地定在某個地方,很長一段時間,常安不敢吱聲。
最後他突然嘴角咧了咧,“你在開玩笑!”
“……”
“怎麼可能,你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他潛意識裡接受不了,要知道當年當他得知真相的時候花了多大的勁才能接受常望德曾是害死他父母的幫兇,現在這算什麼?
這麼多年,他籌劃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罪才終於把孫正道扳倒,這回過來就當是送他最後一程,也看一眼他最終下場,算是為在天上的父母,也跟自己過去的生活作一個告別,可是臨了臨了常安卻告訴他,她是孫正道的女兒,她是自己殺父奸母仇人的女兒。
多可笑?
陳灝東剮了下牙槽,別過臉,窗外的雨一直下個不停,這該死的天氣。
他用手摸了一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