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還沒停,整個世界除了嘩啦啦的雨聲似乎再也沒有一點動靜。
陳灝東坐那沉默了一會兒,許是把壓在心裡的事都講出來了,整個人通通透透,反而要比之前舒坦,只是常安一直沒動靜。
換其他人大概會哭會鬧,甚至撲過來與他撕咬,可是床上的人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縮在那裡。
他現在一點都摸不準她的狀態,但是心裡又怕得很。
“我去給你倒杯水!”
陳灝東想要以此來打破房間裡的壓抑,走過去拎了水壺,卻發現裡面是空的。
是了,她什麼家務都不會做,大概水也不會燒的,於是拿水壺去洗手間灌滿,插上電源等著燒開。
房間裡很快又多了燒水的噗噗響,數分鐘後電源自動跳掉,陳灝東用燒滾的熱水燙了兩遍杯子,再把水壺仔仔細細洗了洗,這才擰了瓶房間提供的礦泉水倒進去。
等熱水壺第二次發出噗噗聲的時候,常安總算抬起頭來。
陳灝東就背對著她站在桌子那邊,個兒高,桌面矮,所以搗鼓的時候他需要稍稍含點腰,身上還是常穿的黑色T,半溼著還能看到上面暈開的水印。
第一次見面,他九歲,她五歲。
十九年了啊。
陳灝東等著水開,拿杯子往裡倒了半杯,常安趕緊重新把頭埋下來。
“喝點水…”
“常安?”
常安緩緩抬頭,她腦子裡渾得很,不知該拿什麼態度面對他。
“我看到你桌上還有藥,生病了?”
陳灝東倒是細心,常安揪著自己的手臂,“放那吧。”
他眼皮子抬了抬,把杯子擱旁邊床櫃上,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似乎壓抑的氣氛又籠罩過來了。
陳灝東拿手蹭了下鼻子。“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常安歪著腦袋把臉枕在手臂上。
她說什麼?
她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到這一刻,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哥…”她弱弱出聲,啞著,沙著,問,“所以這麼多年,你其實一直以報仇為目的?”
陳灝東低頭緩口氣。
“沒有!”
“沒有?”
“至少在你成年之前,沒有!”
“什麼意思?”
陳灝東苦笑,“我一開始也並不知道我父母出事的真相,是有次偶然機會不小心聽到了你父親和何兆熊的對話才知道。”
常安眼神定了定,“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