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天空是澄清湛藍的,初升的朝陽是那樣的明媚,馬上就要進入九月了,迎面吹來風微微地帶著一絲寒意,李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四肢百骸無不通暢。
沒有汙染,沒有霧霾,長安的空氣真好,帶著沁人心脾的清香,這大概就是穿越到這裡最大的福利了吧。練習完拳的李傑出門了,街上行人較往常少了些,一些門戶大門緊閉,主人不是遭了難,就是舉家外地。長安城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城外已經出現了流民,各地節度使作亂,即使是唐王朝實際控制的地方也時有叛亂髮生,而黃巢則一步步的將唐王朝覆滅。
李傑騎馬出城,道路兩邊一些流民或坐或臥,並沒有人來管他們,看見李傑他們過來,流民們圍過來卻不敢靠近。只是小聲的哀求著,而也有幾個人就那麼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氣息。車裡的星兒和曼娘已經是淚流滿面,望向李傑的眼睛裡充滿了祈求。李傑感受到了她們的目光卻不敢回頭,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回了頭,那麼車子就再也走不了了,流民會把車子圍住,而若是沒有得到什麼,難免會有意外發生。
這時幾個騎馬的家丁護衛著一輛馬車超過他們,離他們不遠停下車子,一個胖子從車上下來,胖胖的臉上盡是油光。流民們不敢靠前,遠遠的站著。胖子一雙淫邪的眼睛在流民身上打轉,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一些流民將身子低了下來,胖子似乎沒有發現目標便轉身上車,馬車調頭又飛快的跑進了城裡。
馬車又走了起來,局勢越來越差,李傑知道淮南全境馬上就要落入黃巢手裡,和王越劉琦等人商議了半天,劉琦認為以協助防守的名義招兵,只要人數不太多田令孜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但最主要是時機,即使田令孜反應過來也無能為力的時機。
馬車裡的兩個女孩沉默了,再也沒有聽見她們的笑聲。李傑知道這樣的場景對於兩個女孩來說難以接受,但是李傑沒辦法勸解。今天送兩個女孩出城去皇莊,之後就不會讓她們再進長安城了,李傑要逐步離開田令孜的視線。皇莊外五里,錦衣衛兩名暗哨趴在草從裡,注視著周圍的一切。田裡已經收割完畢,田野裡一片蕭色。枯黃的野草一片片散佈在田野間,兩個人小聲嘀咕著,遠處傳來馬蹄聲,二人趴著紋絲不動。李傑騎馬快要過去時忽然說到“兩個人腳都露出來了,今晚罰搞衛生。”兩人喪氣的站了起來,李傑一笑“以後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環境不是一成不變的,你們要根據周圍的環境,做出恰當的偽裝。”二人一拱手“卑職明白!”李傑一笑“繼續潛伏。”
進了莊園李傑找來薛亮馬六,對馬六說“六子,這幾個月學習的如何?”馬六一拱手“殿下,卑職已盡力完成了!”李傑說道“今日,升你為錦衣衛百戶,命你去盧龍潛伏,蒐集情報,發展人員。對現在盧龍節度使進行調查,挑撥其和手下強勢將領的關係!為我們進入盧龍做準備!”馬六再次拱手“喏!”
李傑命人將總管喊來“莊裡糧食有冬少?”總管回答“回殿下,七萬石左右。”李傑想了想“你派人去城外招苦力,年紀二十左右,要求是家中有老人和孩子!人數先招五百,每天兩鬥小米。讓他們在東城外十里每天挖土,第二天將土運到城西。第三天運回城東填坑,十天時間。”總管懵圈了“殿下,為何如此安排?”李傑解釋道“我不會養閒人,那些坐等嗟來之食的人我不需要。而且我不知道他們的底細,這樣招是最好的辦法,而十天時間會有人做出選擇,剩下的人就是我需要的。”
王大力早上起來,肚子餓的咕咕響,看看窩棚裡的老孃和兒子,老孃已經醒了,但是餓的不願意起身。女兒和兒子餓得小聲哭著,妻子一臉悽然的在輕聲安慰著,從懷裡取出一個蒸餅,這是昨天進城幫一家糧店扛大包給的。一共兩個,昨晚一家人已經分著吃了一個。拿出蒸餅分出一半給老孃,剩下的給了妻子,老孃道“我兒,一會兒你還要去城裡找活,你吃吧!娘不餓!”王大力一笑“娘,兒不餓,我一會兒進城找活兒,放心娘,有兒在一定餓不著您!”老孃嘆了一聲再沒說什麼,只是把餅子咬了一口,又遞給了媳婦。
王大力是淮南世襲軍戶,擔任火長,手下有十個人。黃巢帶賊軍入境,上官不戰而逃。他帶著手下逃回鄉,害怕賊軍禍害,和手下帶著家眷一路西逃,路上也有些劫道的,見他們有武器倒也不敢惹。眼看快到長安,他和眾人將兵器賣與一莊園,那老財殺價,只得了五石糧食,連大帶小几十口人這點糧食,十幾天就徹底吃完了,他只能帶著弟兄們進長安城當苦力。
正準備帶兄弟們進長安城的王大力,忽然看見十幾個人走過來,其中一人像是管事模樣的人,站上一塊石頭,對圍過來的人喊到“我家主人不忍爾等挨餓受凍,特招五百青壯幹活,必須要有家室”底下有人高興有人嘆息。王大力擠上前“老爺,我等幾人俱是有家小之人,求老爺收留!”有人過來登記,王大力急忙帶著弟兄上前,核實後每人先給一斗米,給一柱香時間將家人帶過來。王大力急忙帶人回去,將各自家人帶上。幾千人來到城東一處山坡,有人過來各家登記領一頂帳蓬。然後五百青壯領了工具開姓幹活,第一天五百人挖土堆在一邊,太陽快下山時收工了,每人又領到一斗小米。一家人坐在一起,火上的陶罐裡煮著小米,裡面和著妻子在野外摘的野菜。一家人多少天了終於吃到了一頓飽飯。第二天五百人將挖出來的土運到城西倒下堆好,傍睌才回來。妻子已經將小米煮好,吃著小米望著在一邊玩鬧的兒女,王大力笑了,多少天了沒見過兒女的笑容。
天亮了,五百青壯來到城西,將昨天堆下的土裝車運回城東將坑填平,聽到這樣的命令,五百青壯懵圈了,有錢也不能這樣玩啊!但為了家裡人也沒人說什麼。十天時間五百人就這麼來回折騰著,王大力手下幾個人來找過他“大哥,這家人怎麼回事,有錢也不能這樣糟踐人呀!”王大力一笑“人家短你米了?”幾人一搖頭,王大力說到“不管怎麼說,家裡人能吃上飽飯了,這幾天稍微省著點,十天後怎麼辦還不知道呢?”幾人沉默了,是啊!十天後怎麼辦!
十天後,五百人領完小米都迷茫了,以後怎麼辦?這時走過來一人,站在眾人面前說到“這十天,你們其實做出了選擇,大家都回去和家人好好吃一頓,明天會給大家一個驚喜!”眾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去了,上千人不安的等待著第二天的太陽。
天亮了,幾千人都湧了出來,等待著那個決定他們一家人命運的訊息。薛亮帶人來了,五百人徵為莊丁,家眷也安置住處。聽到這個訊息,幾千人痛哭失聲,我們終於有家了。老人全部安置在各家騰出來的房子,其餘家小還是安置在帳篷裡,李傑並不打算蓋房子,因為沒有必要。各家給了一對種兔,李傑還是要求生出一窩後,各家每個月可吃一隻,但毛皮要上交。五百人每天發三鬥小米,每個月再給五百錢,各家都高興不已。李傑卻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萬惡的剝削階級。
王大力因為表現出了組織能力,被任命為隊正領五十人,每月可多領一百錢。這讓全家高興不已。拿到武器眾人傻眼了,從未見過如此怪的武器,比長槍要長,全槍一丈五槍頭三角形。其實這就是後世有名的五六式三稜軍刺,只不過李傑讓軍中鐵匠加長加粗了。程默羽一開始不以為然,但是一槍捅在一隻豬身上後,圍觀的人全傻眼了,根本無法止血,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隻豬的血流乾。眾人望向李傑的眼睛充滿了敬畏!妖孽!絕對的妖孽!經此一試全軍所有長槍兵換裝,全部換成這種三稜長槍。
五百人單調的訓練開始了,每天就是向右刺,五排百人隊每天就是“第一排右刺,第二排右刺,第三排右刺。”訓練完就是圍著皇莊跑圈,每天早晚十里。而錦衣衛那些人也沒好到那去,每天天不完出去潛伏,天亮後孩子們去給兔子打草,李傑規定。第一個抓出來潛伏的孩子獎半斤兔肉,而被抓住的傢伙晚上沒飯吃。於是每天早上就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時間,而錦衣衛們則是叫苦不迭。看著被抓住的手下,薛亮就說“沒辦法,殿下這招太損了,不過我喜歡,你們就好好訓練吧!”垂頭喪氣的手下也說到“損是損點,可也逼著兄弟們更拼命訓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