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楊漣很平靜的答道。
“陛下越是親近魏閹,夢白他們的筆就越不會停下來。不過老夫多希望他們能再多考慮考慮啊。難道這一次還不足以給他們提醒嗎?”
“進卿兄似乎對我東林未來很不看好?難道說進卿兄也覺得魏閹必定能穩穩吃了我東林?”
“這話恕老夫不能回答。不過老夫想問文儒,這次事畢之後,你還會對魏閹出手嗎?”
“會!”
“難道不能暫時放一放嗎?”
“進卿兄,我早就說過了。這世上還沒有知難而退、畏難不檢的楊文儒!即使陛下再親近魏閹,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永遠不會停下!不過一死耳,何懼之有?”
“文儒真乃我輩文人之楷模。”
葉向高正襟危坐,恭敬的作了一揖。
一個人口頭上說不怕死很容易,但是真的讓他一直沿著不怕死的路一直走下去卻是很難。尤其是當他知道這條路是早晚通往死亡之路的時候,那就更難更需要驚人的勇氣和心力了。
“進卿兄過譽了。文儒只不過是個不怕死,不想愧對自己心的人。並不是一個真正懂得治國理政的好官。倒是進卿兄,如今你這麼一離去,內閣估計很快就會被閹黨徹底掌控了。”
楊漣搖了搖頭,言語之中充滿著難得的傷感。而葉向高呢?更是第一次見著楊漣如此不自信。
想當年,這人可是一個敢以區區七品官位責罵六部尚書和內閣首輔的人。即使是泰昌皇帝,他也毫不留情。
葉向高道:“文儒難道是不相信虞臣?”
“韓大人太過於穩重與平和。朝堂無爭鬥時他適合當首輔,但是現在…”楊漣再次搖了搖頭,也不繼續說了。
反倒是葉向高,嘆了一口氣後,道:“文儒是想說而今魏閹虎視眈眈。以虞臣的性子,想來要不了多久就得被魏閹給擠走對吧?”
“進卿兄高見。”
葉向高再飲一杯酒之後,起身傷感道:
“文儒,老夫突然想起了去年那亓詩教辭官回家之前來老夫府邸上與老夫說的話。”
“他說什麼?”
“亓詩教給老夫說,我們東林在京察中有多威風,失敗的時候就有多慘。呵呵,當時老夫還有些不相信。但是現在看來,可言之言恐怕是要一語成畿了。可惜可惜啊,你說當初老夫要是在京察時就阻止住夢白和存之該多好?”
楊漣道:“進卿兄不用如此,我東林還沒輸。再者說了,國事哪有輸贏?”
“文儒,老夫之語是後悔之語。你聽聽就好,至於什麼輸贏,老夫早已看透。老夫只希望大明永盛不衰!”
葉向高看著東邊的北京城,眼中除了不捨還有著無限的難以言說的情愫。
“十年又十年,老夫這一生還有多少個十年?可惜,終究是要離開這裡再也回不來了。可惜,可惜只能在這裡看北京城最後一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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