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公,你還不下去儘快操辦?”岑彥肅著一張臉提點道。
宋吉這才恍過神兒來,立馬領命,既而叩頭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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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小姐已在蘇府小住了數日。這些日子吃好睡好,彷彿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皆似一場噩夢淡掃而去。
這日一早汪府的馬車便駐停在了蘇府的門外,馬伕叩門說明來意,是汪大人要接汪小姐回府。
汪語蝶還真有些舍不下這裡的恬謐生活,可既然爹都派馬車來接了,若是再賴著不走倒真有些慚恧了。便只好著丫鬟理了理隨身的行囊,與蘇伯伯,蘇伯母,還有蘇妁辭別。
偏巧就在眾人禮節性相送她至大門外時,遠遠瞧見東邊兒騎馬而來的好似宮中侍衛,身後還跟著輛單匹馬拉的小馬車。
見狀,汪語蝶也沒急著上步梯,而是停在原地打算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待那騎馬之人漸行漸近了,蘇明堂才看清來人竟是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很快那人便到了他跟前,緊勒一下手中韁繩,穩穩停在蘇府的大門口。後面的馬車也緊跟著停了下來。
馬伕跳下轅座掀開後面的綢簾,幾個大小不等的木製錦盒顯露出來。那些錦盒皆是朱漆灑金,華貴無比,汪語蝶僅一眼便識出那些乃是千秋壽誕的御賜之禮。
她爹汪萼乃是官居正三品的翰林院學士,自然年年可受此殊榮。只是她記得爹提過,這種禮遇僅四品之上官員可享有。
而蘇伯伯……
汪語蝶轉身在蘇明堂,桐氏,以及蘇妁的臉上掃了一圈兒,知他們定還未從驚詫中轉過彎兒來。畢竟自蘇伯伯入仕以來便久居郊縣,根本未見識過這些京中場面。
她正想提醒蘇家眾人謝恩時,那錦衣衛一個利落的翻身下了馬兒,手自然的握在腰間刀柄上,顏色和悅的解釋道:“蘇大人,這乃是千秋節皇上賞賜百官的御禮。今年又添了五品京官,故而大人亦在賞賜之列。”
蘇明堂愣住。他這輩子不僅未目睹過聖顏,甚至連紫禁城的樣兒都沒機緣見識,可如今竟有聖上親賜的御禮自那紫禁城送至他手中!
這簡直……玄而又玄,不可名狀!
汪語蝶第一個伏跪於地衝著馬車行了大禮。見狀,蘇明堂也醒悟過來,趕忙拽著妻女一併跪地叩頭,謝主隆恩。
待御賜之禮一一抬入正堂後,桐氏取了兩個銀錠子分別打賞跑腿兒的錦衣衛和馬伕。然錦衣衛的軍紀嚴,自是不敢隨便收這些個賄銀賞銀的,只馬伕暗暗笑納了。
送走二人後,蘇家人重回了正堂。
而原本早該上馬車離去的汪語蝶這會兒也不想離開了,她想看看那些錦盒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回去也好給爹覆命。便吩咐馬伕在門外候著,自己則又回了蘇府。
“蘇伯伯,語蝶要給您道賀!”甫一進屋,汪語蝶便煞有介事的拱著雙手,眉開眼笑。
正負手立於桌前細端那些聖物的蘇明堂,聞言疑惑回頭。“這是何意?”
“蘇伯伯有所不知,聖上之所以在壽誕之時賜百官禮物,便是為了平衡朝臣們為獻壽禮而大肆破費,故而歷年來這千秋之禮都只賜予四品之上的官員。而蘇伯伯雖居五品,卻也得了聖上的賞賜,便證明聖上分外看重,有心提攜。”
這話聽似快慰,卻也讓蘇明堂在另一方面開了竅。汪家小姐言下之意是說聖上的賞賜等於是對朝臣們所獻壽禮的回禮,那麼他一上不得朝堂無資格獻壽禮的五品參議,拿了這禮便等同白拿?
這怎麼行!
“哎呀呀,那我……那我要想法子為聖上進獻壽禮啊!”蘇明堂略顯急切的看向汪語蝶。若想為聖上獻壽禮,透過她爹汪大人自是最合適不過。只是他一清如水,兩袖清風,更是將整個蘇府翻遍了也蒐羅不出件兒像樣的東西。
汪語蝶見他滿頭愁雲,夾了私心的勸道:“蘇伯伯,您不如快些看看聖上都賜了些什麼,這樣才好盤算壽禮的事情。”
“好。”蘇明堂點頭,既而轉身逐一將錦盒開啟。
頭幾樣物件兒工藝精湛,直引得眾人驚歎!但到最後兩個錦盒時,大家卻有些傻眼。
“貢緞?香脂?”汪語蝶也不由得詫異脫口。她爹得了這麼多年的千秋賜禮,還從未見過這類玩意兒。
不過既已了了心思,汪語蝶便再次告辭離去。蘇明堂神色凝重的讓蘇妁也先回屋。蘇妁雖略起狐疑,卻也不甚關心這些禮尚往來的事,眼下她滿腦子愁的皆是如何偷書!
如今各府招短工的契機已過,她無法再用此計混入了。
回屋後蘇妁懶怠的歪到美人靠上,邊思忖著下步棋該如何走,邊習慣性的往對面床底看去。驀地她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之色!
那澹澹軟煙羅的床裙下,影影綽綽可見藏書移了位置。她一骨碌下了美人靠,疾步跑至榻前掀起床裙……
不只移位了,連書的疊放次序都亂了!這些書可是她一冊一冊費勁心機偷回的,哪本兒上面有何微瑕與捲翹她自是再清楚不過。
蘇妁手中捧著這些書,一雙桃花眸子卻往門處瞥去。眼中早已沒了平素的粲豔,取而代之的是凜若千年古潭的寒澌。
是汪姐姐……看來餘下的兩本斷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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