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嬪眼神張惶,眼下她自然不會關心這破刑法是誰創的!她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擺脫了這地獄。
許是停了一陣兒沒行刑,她終又可以間斷著開開口了:“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就見謝正卿唇邊浮起一抹詭笑,“招供畫押就放你。”
“招什麼?”怡嬪蹙眉望著寶座臺上坐在虎頭椅裡的男人,他是想讓她招那日如何懲罰蘇妁的?還是想讓她招為何要下毒害他?
事到如今,這些她都可以招,只要他能放她一條生路!哪怕將她的嬪位剝奪,就此貶為庶人,只要保住命,保住孩子,未來的榮華富貴還都會再回來。
見謝正卿不肯提點,怡嬪便清了清嗓子,主動交待道:“下毒之事是……是汪萼的女兒……汪語蝶教我的。她說若我不先動手,誕下皇子後必會……必會保不住這條命!”
聽聞後,謝正卿的臉上卻現出一絲失望。沉了片刻,他質問道:“不是朱譽晏要你做的?”
怡嬪臉上怔了怔,怎麼會扯到皇上身上?難道就因為那日她央求皇上陪自己走這一趟?她趕忙搖搖頭,堅決的否定道:“不……不是皇上!這件事與皇上無任何關係……”
那絲失望瞬間彌散至全臉,他垂下眼簾,又把玩下了那枚冷玉扳指,口中命道:“繼續。”
不待怡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頭就又被人給按進了水裡!這次休息的久些,故而她掙扎的也更用力些,那一頭青絲攪在水裡掙扎了許久,才漸漸停下,就在她以為自己真要氣絕之時,頭又被拎了出來。
她不懂,為何明明老實的招出了實情,他還要對她用此酷刑?
她一個後宮女子,從來只懂拈酸吃醋,諂媚炫惑,又怎懂前朝之事?她自然不懂,眼下一個小小汪家哪夠填謝正卿的胃口。
他要的,是名正言順的將朱譽晏拉下皇位!縱是這個皇位如今只剩一個虛名,可偏偏這個虛名,他也有興趣。
“這回可打算如實招了?”他冷冷問道。
怡嬪如今已不敢亂答。要她誣陷當今聖上,打死也不敢!何況聖上待她一直不薄,懷皇子前便曾為她多次與皇后鬧嫌隙,她如何能辜負聖恩。
“謝大人……你讓我招什麼都行,但給你下毒真的和皇上無半點兒關係!”
謝正卿的眼神忽地玩味起來,心道這麼個女人,對朱譽晏也有真心?頓了頓,他又給了她個選擇。
“既然不願招這事,那就招你肚裡懷的是誰的孩子。”
怡嬪錯訛之情溢於言表,這孩子又如何有了懸念?“我肚裡懷的是龍裔!”
謝正卿嗤笑一聲,“那你是想說我今晚對你所做的,也是在謀害龍裔?可是據我所知,在懷子之前,你曾回過潮洲老家一趟。”
“我發誓,這孩子若不是當今聖上的,我就遭天打五雷轟!”怡嬪急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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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老家時爹孃尚未出事,孃的確給了她求子的方子,事實證明這方子也果真靈驗,回宮後只被皇上寵幸兩回她便懷上了龍子。可如今這事竟被謝正卿當作個漏洞來作文章。
可謝正卿好似根本對她的解釋不感興趣,只又揮了揮手,那錦衣衛接了令立馬又將怡嬪按進了水裡……
待再次出水後,怡嬪先前臉上的焦急之色早散了,她明白了,謝正卿想聽的根本不是真相,他只是要她在皇兒和朱譽晏之間做個選擇!
要麼,她認了派她給謝正卿下毒的人是皇上。要麼,她便要承認肚裡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麼這個孩子則必死無疑。
當然,不管她選哪條路,她的結局都一樣,只有一個死字。如此,倒不如她自己求個解脫……
怡嬪突然咬住自己的舌頭,可也就在她嘴唇微張的同時,身旁監看她的錦衣衛業已發覺,一把過來掐住她的下顎!
她這才明白,為何宮裡的人皆說詔獄是個讓人生不如死,求死又無門的人間煉獄!她太低估錦衣衛的機敏了。
“給她含荊棘枝。”謝正卿面色無波的命道。
接著便有個錦衣衛拿來了一個奇異物件兒,是兩端連著皮繩的一根木枝。木枝有擀麵杖粗細,上面生著密密麻麻的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