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灼熱的陽光彷彿天火墜落凡塵,在莽莽山野燃起了連綿的光亮。驀然地,一顆炫目的星辰閃於西北,就算太陽也無法掩蓋其光輝。
這顆星辰的出現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他們紛紛觀測這一異象,可獲得的結果令所有人無比驚駭。
亂世將至,一顆將星正冉冉升起,成千上萬的人會因此而死亡,天下格局也會因此人而變幻、統一。
荊州南陽
漢水之上,江流滔滔,薄霧臨臺,一舟獨泊在江上游弋,舟上兩人對坐,無言,無聲,只靜靜地聽著怒浪滔滔,江水拍岸,靜靜小酌。
“天生異象,司馬先生以為如何?”左面身穿蠟黃麻布衣服的中年人率先打破沉靜.
他對面之人五十開外,身穿靛藍麻布衣服,兩人皆是眉目疏朗,神態瀟灑,也不知是哪一方的隱士。
司馬先生輕輕啜了一口酒,反問道:“所言何事?”
那中年人替司馬先生斟滿酒杯,臉上露出淡淡憂愁:“將星突起,福兮,禍兮……”
“為國者福,亂國者禍。”司馬先生緩緩開口。
那中年人緩緩起身,眺望著浩浩漢水,喟嘆道:“北辰不正,上下相陵,綱常失序,天下還能太平多久?”
司馬先生聞言,放下酒杯與那人並肩而立:“君主居其位不謀其政,如何不亂?”
那中年人怔忡,俄而詢問:“先生有何打算?”
司馬先生低腰端起酒杯,沉沉地飲下一爵酒:“北上……”
那中年人點點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拱手道,“既如此,我便回鹿門上靜待佳音,今日多謝先生美酒,告辭!”
司馬先生並不挽留,他朝那中年人行了一禮,親自將他送下船,便在船頭目送他走遠。
幷州,五原郡
呂布依靠在馬鞍上,懷中抱著方天畫戟,出神地注視著篝火躍動的火苗,朔風突襲,扯得披風獵獵作響。
“曹操,劉備……”
大拇指輕輕撥動,一道寒光迸射而出,呂布熟悉地抽戟,利落地挽了幾朵戟花,如水般雪亮的白刃在月光下幻化出一朵朵白弧之光。
他一揮大氅,將畫戟插在地上,戟身上的雲狀花紋微微震顫,伸出左手的食指輕輕一彈,金鐵交鳴之色悠揚清脆。
夜以深,篝火漸漸黯淡下來,一名斥候氣喘吁吁的跑到呂布跟前,抱拳道:“啟稟將軍,成司馬急報!”
斥候說完從腰間掏出魚鱗信筒,恭恭敬敬的遞給呂布。
呂布順手接過,用小刀颳去封泥,看了將近半盞茶的功夫,隨即下達軍令:“全軍於寅時趕到滿夷谷,不得有誤!”
魏越疑惑的看著呂布,問道:“將軍,我們不等了?”
呂布拔出畫戟,目光看向滿夷谷方向:“除了成廉,各郡校尉皆不願發兵,這次只能靠我們!”
盧水胡南侵,幷州刺史張懿被圍,也正是這一年,張懿陣亡,第二年丁原執掌幷州。
劉宏病亡後,何進密詔董卓進京清君側,董卓怕何進過河拆橋,於是昭告天下,讓天下諸侯共同進京剿賊,而丁原便參與其中。
呂布拽回思緒,前世因為客觀因數,他並沒有發兵營救張懿,如果這次反其道而行之,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至少丁原不會來幷州。
呂布盤算了一下,離劉宏病亡還有四年的時間,這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能改變一番境遇,或許不會像前世那般舉步維艱。
大軍的行軍速度很快,不到寅時便趕到滿夷谷外圍,十名匆匆打探回來的哨騎帶來最新戰報,盧水胡約一萬之眾四面合圍滿夷谷守軍,刺史張懿危在旦夕。
呂布環視周圍的部曲,他們各個身挎弓箭,腰懸鋼刀,揹負重盾,頭盔上豎著一支黑翎,東風勁吹,翎羽飛動,整齊如浪潮拍案,跌宕起伏。
這是一支跟隨呂家三世的精銳鐵騎,想當年他帶著這支鐵騎馳騁漠北,殺得胡人肝膽俱喪,虎牢關前,戰得十八鎮諸侯心膽俱顫。
這是一支身經百戰的熊羆之兵,雖然只有一千人,但足以抵得上萬軍。
有他們在,前面縱是龍潭虎穴,他也敢放手一搏。
呂布冷喝一聲:“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