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之站起身,賠禮道歉:“容小姐,方才多有得罪,你別忘心裡去,夢歌一直將你視作至交好友。”
“那你呢?”少女直勾勾望著他。
杜衍之脊背微僵,頓了會道:“容小姐是夢歌的朋友,自然也是杜某的朋友。”
“我說了,不要叫我容小姐,叫我玲君。”
這回杜衍之沒說話,只是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容玲君深知不能逼得太狠,緩和了語氣:“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不逼你叫我玲君。”
杜衍之抬眸,疑惑的望著她。
在那一刻,容玲君的心劇烈跳動,不為別的,只因為那是從兩人相識到至今,男子第一次看她,只看著她。
“我叫什麼名字?”
杜衍之一愣,沒想到容玲君問的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他笑了笑,將問題回了,少女這才展露笑顏,重新坐會石凳上,將絹帕遞到男子面前,嬌俏的揚起臉,“我也要情字為題的詩,你若不寫,我便拉著夢歌,不讓她以後來見你。”
柳夢歌抿唇一笑,點了點容玲君額頭:“你呀,怎麼跟我三妹一樣調皮?”
從回憶裡抽離,柳夢歌望著男子攥緊的絹帕慘然一笑,這方絹帕,她曾無數次想毀去,但最後又放棄了,因為她知道,這絹帕便是他的命,她若毀去了,他也必死無疑。
“清眸黛眉淡春風,鬢松粉腮潤桃紅”
“娉娉含笑芙蓉媚,妍妍俏姿蔓草垂”
“鵲啼聲揚伊人望,哪家兒郎思如狂?”
“鴛鴦盼頸顧十年,雙魚比目載三生”
……
“有美人兮,對鏡三妝,金釵流蘇,搖曳生光,頰粉含嗔東望,有匪君子痴狂,秀竹菟絲隔桃李,落英翩飛繞玉人。”
“不公平,你給夢歌寫的詩情真意切,又是思如狂,又是載三生,為什麼到了我這就是對鏡三妝,含嗔東望?秀竹菟絲,誰是秀竹,誰是菟絲?”
少女不滿的拿著兩方絹帕對比,杜衍之默然無聲,眼神卻越過桃李,望向一個秀竹身影。
…
“夢歌的失蹤,是不是……跟你有關?”蒼白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容玲君看著他陌生的眼神,心中一疼,冷笑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杜衍之,你就算跟我解除了夫妻關係,我百年之後,也照樣能入你們杜家祖墳,與你合葬在一處,柳夢歌她活著爭不過我,死了照樣爭不過我,我早說過,我容玲君看上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真的是你動了手腳?”榻上的人終於動了怒,兩手撐著床榻,朝著容玲君挪去。
容玲君沒有動,指節已捏的泛白,她原以為她來尋他,他至少會問問活香居里的事情,她是來尋他解釋的,可是他張口閉口都是那個賤人的名字。
憑什麼,憑什麼他心裡可以有別人,她就得為他守身如玉?
“是她命不好,你要怪就怪柳夢歌,我自降身份,願意與她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是她不願意,她想獨佔你,我怎麼可能容許她這麼自私?”
“你……你把夢歌怎麼樣了?”
身子無力的男子一下子摔在地上。
容玲君陰冷的瞧著,沒有上前去扶:“想知道?那就留著你的命,或許日後我心情好了,會告訴你。”
“容玲君,夢歌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交了你這樣的朋友,遇人不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