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要去哪?”
天淑呆楞的看了看長安, 長安明白公主是在問他, 為何還沒離開。
“臣想最後在替公主駕一次車?”
天淑沒有拒絕, 閣內的丫頭這次跟著一起來了, 丫頭抱著一隻玉枕坐在長安身邊。
長安看著玉枕一愣,這是公主十五歲時天子賞賜的及笄禮。
玉枕有安神的功效, 無價之寶…怎麼今日拿出來了。
“去會昌寺!”丫頭朝著長安道。
“駕!”長安輕揚馬鞭。
丫頭抱著的是紅木盒子,之所以長安知道裡面是玉枕, 是因為長安看過。
“公主, 真的要把這個送給辯機大師嗎?”
丫頭也知道裡面是什麼, 有些可惜這寶貝送給一個和尚。
長安一愣,送玉枕的晗意…公主不會不知道吧。
馬車不快不慢的到了會昌寺, 長安陪同著天淑, 但是從出發起,長安便在沒有同公主說上一句話。
辯機和尚,對高陽公主有情, 這是長安知道的,長安識人斷物的能力, 是培養他的天子都不能比的。
長安的心, 從昨夜到如今, 只增添了痛。
公主和辯機談笑了一整天,長安離他們很遠,沒有聽見內容,但知道今日公主笑了。
晚上,公主也沒有從房內出來, 長安依舊守著。
直到夜深,直到禪房內燈滅,會昌寺後院唯一的亮消失後,公主也沒有出來。
長安從懷中拿出一把玉匕首,放在門前。
長安城的這一夜格外的安靜,這樣安靜的夜卻下起了雪,沒有任何預兆。
次日天亮,長安城下了第二場雪,白雪覆蓋了會昌寺,天淑開啟門,跨上第一步時天淑覺得腳似乎被什麼擱到了。
她站在房外立了許久,張望後眸子黯然失神。
丫頭過來替她撐起傘,顯然長安已經離開了,再沒有人會替公主在這樣冷的天氣不辭辛苦千裡外去拿披風。
天淑離開了,會昌寺又恢複如常,辯機從房內出來。
俯下身拾起了那把精緻的匕首,也是玉柄的匕首。
金石可鏤,玉石為開,辯機無奈的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
“阿彌陀佛,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回到坐上,看著桌上的玉枕,以及這把匕首。
“佛說普度眾生,可是我又何曾普渡過自己。”辯機苦笑,手上用了多年的佛珠突然斷了線,佛珠散落一地。
線斷,緣盡,緣盡則緣滅。
長安城的白雪,沒有初雪那般的大,也沒有那肆虐的狂風,只是天氣冷了不少。
今年的年,怕是都難過了。
“李卿,承範看從這裡…”
“報,賬外有人求見陛下。”
士卒的喊話將他們中斷,張儉已經破敵了,如今只要摔軍北上,按之前的方案即可,此時會是什麼人來呢?
天無痕從沙盤處坐到主帥的位子上,“宣。”
來人不算高大,眉清目秀,軍中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來。
只見天無痕剛剛還嚴肅的樣子如今就喜笑顏開,“怎麼她肯放你出來了?還是說你捨得離開她了?”
那人單膝跪下,護甲觸碰地面的聲音響起,“臣是陛下的人,效力陛下是應該!”
天無痕冷笑一聲:“你,以前是父皇的人,如今是她的人,從來都不是朕的人。”
那人眸子一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肅子民都是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