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蘇三公子啊, 可真是又讓長安不少人頭疼呢。”
李嶠奉旨來長安, 不過長安一切都還好, 宗室與權貴少了, 那些世家又懂明哲保身,李嶠處理起事情還算輕松。
由於蘇三公子與新來的巡察使關系不錯, 長安的商賈趨付的更是快了。
“總比巨山兄的好,多年不見, 高中了也不曾回來吱個聲。”
幾年前的科舉, 李嶠高中, 進士及第,又被天子欽點, 趙州城轟動一時。
李嶠搖搖頭, 中試到入朝為官到如今,都是順風順水,他知道這些不都是仰仗天子所得嗎。
當年的李玉位極人臣是何等的迅速, 同樣李玉也是大肅第一個皇帝拿來開刀的人,但是他也絕不會最後一個。
“還不如學你們, 做個逍遙自在的人, 不愁吃穿就足矣。”
蘇沚心笑了笑, 各自有苦不能言,這些日子穆菱柔沒有跟蘇沚心在一塊,而是大部分時間都在高陽公主府。
說十分高興無疑是不可能的,但是蘇對穆菱柔有足夠的信任,蘇對自己也有足夠信心。
長安城與洛陽一樣, 都是一塊上等的好肉,令天下商賈垂涎,可是也是一塊帶著骨頭的肉,精華難得。
若沒了高陽公主這顆大樹,蘇沚心的路要難走太多,甚至可能立足都是問題。
晉陽公主的名義她不能用,要避嫌。
“淑兒也是個愛花的人?”她望著天淑一小會兒,隨後又深深的看著長安許久,長安低下頭後退了一步。
高陽公主府有一個極大的後花園,裡面卻平常沒什麼稀奇的,但挨著後花園的是公主府最大的院落北院,北院有一座規格十分大的雕花楠木閣樓,和長安那些閣樓一樣出簷很深,不算高但是也有三層。
這是天淑的規格,除了長安和閣樓內打掃的宮人,還沒有外人來過。
閣樓臨對後花園,樓臺上一眼就可以望到。
北院也有花草,但是不同後花園裡的,北院的花都極其平常,這和一向奢靡的天淑似乎不搭調。
“你來我府上也不少了,我的閨閣想必你還未來過。”
天淑的話讓穆菱柔知道眼前那座閣樓就是她的閨閣了。
說不上宏偉,但是十分精緻。
不過穆菱柔並不在意那座閣樓,並不在意是不是她的閨房,在意的是北院這滿地的君子蘭。君子蘭之上的梅花,看著這些陳舊的泥土與對面那些梨樹的新土相反,可以知道這些梅花應該和這閣樓年紀一樣大了。
深冬是梅花開的季節,只不過這幾日雪化,她未來得及看到那雪梅圖。
穆菱柔踏過未載花草的小道,伸出手輕撫了撫幾朵將要凋落的梅花,如那年在幷州的寺廟禪院桃樹下一般。
美景,美人,天淑眸子裡泛著光,眼前的一面她真想叫畫師將其畫下。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好看的女子,天淑承認,慕容靈是除了皇嫂嫂第二個讓自己這麼認為的女子。
“新葉初冉冉,初蕊新霏霏。逢君後園讌,相隨巧笑歸。”即興就想到了這首詩,不過最後一句…天淑還未見她真正在自己面前笑過。
刻意掩飾的人,終究有些發自內心的實物是用任何東西都掩飾不了的。
“是南北朝謝眺的《詠落梅詩》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最後兩句。”
天淑想了想,“日暮長零落,君恩不可…追…”
還未等天淑問話,穆菱柔就先她道:“你從南方移植了這梨樹是做何,還有這些君子蘭?”
試探?穆菱柔知道這不是試探,她一定是心裡有數了才會如此。
“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的!”
泥土的氣息穆菱柔從院外就聞出來了,那是新泥。
“可惜了這些樹,過不了多久你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