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紹棠伸手抬起女人漂亮下顎,“你這麼看我做什麼,不怕我誤會你喜歡上我了?”
兩人站在水霧裡,周身蘊染著熱氣,朦朦朧朧的,彼此都無法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只能臆想猜測。
陸繁星雖然神色恍惚,但還是將他的話聽得非常清楚,心髒已經痛到麻木,所以無所謂地回,“如果喜歡厲總的錢跟地位也算喜歡的話,那我確實……喜歡你沒錯。”
她從未想過會在如此境況下跟他說“喜歡你”三個字,真是極其諷刺。
“呵,是麼?”厲紹棠眼神幽暗,突然掌控住一側臉頰扯過來,“這樣最好,以後你只要乖乖聽話,錢方面沒有問題,你要多少都可以。”
陸繁星心裡早就被淚水充盈,臉上的笑容卻極其洋溢,“那真要謝謝厲總的大方。”
“不客氣。”說著,他往那張慘白的唇上啄了一口,“你應得的。”
陸繁星眼神微移,強忍住因他碰觸産生的燥熱感,卻意外觸及那一片被水淋濕的精壯體魄,明明兩人連最親密的事都已經做過,且不止做過一次,她竟然看見這樣的畫面仍會臉紅心跳。
該死的心跳!
她胸腔內的那顆心髒到底何時才能不被他幹擾,才能真正屬於她自己?
男人在走出去之前,又伸手掐了下她的臉。
之後,原本溫度極高的淋浴房瞬間降至冰點,她站在溫熱的水源下,卻感覺寒冷入骨。
下意識,她將自己摟緊了些。
水聲跟他走出房間的關門聲交織成一片雜音,不斷刺痛她耳膜,久久不散。
她想,他要軟禁她、她就得乖乖待在這裡麼?
她想,他要她聽話,她就得變成木偶娃娃麼?
不,絕不。
若真是陸家欠的,是她父親欠的,是她大哥欠的。
她還。
但前提是必須弄清楚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想頹唐到什麼都還弄明白,就躺平任人宰割。
當然,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必須先出去。
……
正當陸繁星發著高燒在房間裡不斷轉悠死命想怎麼出去時,厲紹棠換好衣服給蕭雲打了通電話讓她來棠園一趟後才下樓,去見從東南亞地區遠道而來的唐維亭。
甫進客廳,就見有人坐在沙發上,他抬腳走過去,解開西裝外套上的紐扣,淡笑落座,“唐先生來棠園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現在倒是我顯得招待不周了。”
唐維亭留著一頭及肩的烏黑長發,左耳戴著一枚藍寶石耳釘,或許常年在東南亞地區出入,所以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但那雙泛著幽藍自然光的瞳仁很明顯告訴別人,他是個混血兒。
他身形纖瘦,穿著簡單的棉麻質地衣褲,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明明面相相當年輕,卻給人一種持重感。
“突然冒昧打擾。”唐維亭聲線低沉,甚至帶著一些不自然的啞,“是我先該向厲先生抱歉才是。”
“……”
兩人這是第一次見面,按照規矩、買家賣家的首腦人物不該打照面,所以之前彼此都只在不算清晰的照片上見過。
此時厲紹棠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呵、不簡單,是個人物。
在這種類似商業談判的場合,很少有人見了他眼神不躲閃,敢直視。
而唐維亭對厲紹棠的第一印象,這個男人如此年輕,一言一行卻如此深不可測。
看來,某些關於雲城厲家的傳聞是真的,厲大少無緣家主之位,厲三少成功拔得頭籌。
兩個男人心裡都打著算盤,明面上客套禮讓,實際上在短短兩句話裡早就淩厲過招。
這時張管家恭敬端上茶來,他剛要開始沏茶,就被自家主子阻止,說“你下去,我來。”
張管家表情短暫一愣,要知道他家主子鮮少會親自來,心裡不免疑惑,今兒來的這位爺到底是何來頭?
瞬間,整個客廳就飄散著一股子淡雅茶香,厲紹棠手一揚,笑著說“我這裡就只有茶,讓唐先生委屈了。”
“無妨。”唐維亭玩文字遊戲也不差,拿起茶杯,說“平時我就喝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