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回來抓住範如玉的胳膊,“阿孃,我要!我要!我要嘛!”
見狀,範如玉也忍俊不禁,無奈搖了搖頭。
“好罷,你就去吧。只是千萬注意自己的安全,到了問別人訊息的時候,別不捨得花錢。”
範如玉叫田田從妝奩裡取出銀票,給蓮心塞到了腰包裡。
隨後想起什麼,又叫田田端著小廚房方燜好的酒煎羊去給書房中剛見完客人的辛棄疾送去。
“你不必急著回來,老辛連日見客,肯定喝了酒,叫他醒醒酒再用飯。”
範如玉叮囑田田,“他臉色要是不好看,你就別多問了。知道了麼?”
這幾日他見了不少舊時好友,從他們那裡得到的訊息和三郎所得到的沒什麼出入。
雖然仍不知是因為老辛的歸正人身份還是他習慣先斬後奏的風格叫官家早已産生不滿,但官家想要免他職的心思已經不難猜測。
在這種情況下,他再怎麼照舊在妻子兒女面前表現得笑嘻嘻的樂天態度,範如玉也知道,他心中不可能對此事毫無波瀾。
範如玉嘆口氣。
夫妻多年,她瞭解辛棄疾的脾氣。
就像蓮心有時候喜歡在嘴裡嘟囔的什麼“大男子主義”一樣,老辛確實不折不扣是個能頂起一片天的那種男人。他喜歡將家中的一切都頂在自己肩上,為妻兒安排好一切。
而這樣的他,對於這一次的失意,是絕不想被她察覺、令她擔憂的。
範如玉能做的,就是短時間內先留給他一片獨自思考、冷靜、放鬆的空間。
田田聽了一耳朵範如玉的囑託,不停點頭:“是、是。婢子一定記得。”
又想了想,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輕聲道:“娘子別心焦,天冷起來了,你一受凍就容易起疹子。現下天色還早,你不必急著入睡,只等著婢子回來給你熱被窩再睡吧。”
範如玉卻搖搖頭,撫撫田田的肩頭,“著什麼急?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身份又不同於其餘人,這些侍奉我的雜活你不必做。夜寒露重,路上小心,不用急著回來。”
田田這才面含感激地朝範如玉一禮。
之後便披上鬥篷,由小女使在前頭提著風燈,迤邐去了。
又是個雨夜。
臨安府已連下了十幾日的雨未曾停歇了。
而這場雨的綠意彷彿也蔓延到了室內一樣。
蓮心瞧瞧範如玉,轉頭朝三郎使了個眼色。
“聽說田田姐姐原先與那位整整姐姐關系很好?”
整整就是之前身為辛棄疾侍妾卻芳心暗許給來府上行醫的醫師的那一位。
最後她的事還是由辛棄疾發現了不對,雖然當時辛棄疾氣得跳腳,但到底做不出不留情面將人光桿一個趕出去的事,再加上範如玉從旁勸說,也只能給整整備足了盤纏,叫她與那醫師自行婚嫁去了。
而蓮心近日與田田玩耍,卻聽說了不少她和整整之間要好的話。
“嗯。原先很要好,後來整整和醫師私通事發,田田就與她決裂了。我記得當時田田連月都打不起精神來,還總是訓斥整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三郎像是知道蓮心想問什麼似的,輕描淡寫說出了句關鍵的話。
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