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洛陽城中又現波瀾。雖說胡修德一案的兇手尚未歸案,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一月,除了當事的元睿胡淵等人,洛陽權貴們也漸漸地不再關注此案。一切趨於平靜之際,忽然又自坊間傳出流言,說太后身邊的何姑其實是夜狼盟潛伏在朝廷的殺手,多年來一直伺機報復朝廷。流言越傳越兇,有人還將她與胡修德一案聯絡起來,猜測秦大牛會不會也是夜狼盟殺手,胡修德正是因為知道他們的秘密而被滅口的,甚至還有人推斷毛慶餘也是夜狼盟的人,因身份暴露而被朝廷秘密處決。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弄得人心惶惶。
這日散朝之後,大將軍胡深為此特意領著大司農李恢等一干大臣求見太后。太后本不欲接見他們,可這胡深平日裡沒什麼主見,人云亦云,這次倒是相當堅決,帶著眾臣來了個長跪不起,一副為了社稷捨身取義的樣子。最後還是太后作出妥協,命他一人代表眾臣入內陳情。
胡深起身,在身後眾臣期待的目光中步入丹陽宮。剛一進門,便遭到太后劈頭蓋臉一頓訓斥:“想不到帶頭反對哀家的竟然是你!你也不想想,你這大將軍的位子是怎麼來的。怎麼?如今羽翼已成,要來逼宮了不成?”
胡深嚇得趕忙撲通一聲跪於地上:“姐姐,就是借給弟弟一百個膽子,弟弟也不敢逼宮啊!”
太后橫眉怒目:“大將軍所言若是公事,就不要為那姐弟之情所羈絆。所言若是私事,哀家今日可沒那份閒情!”
胡深:“太后說得是,臣等只是不明,太后為何不下令徹查何姑以安眾心?”
太后:“何姑跟了哀家多少年你最清楚。哀家與她之間,遠非主僕之情那麼簡單。”
胡深:“現在外面都說修德之死與她有關,事關我們胡家……”
太后:“住嘴!難道你忘了何姑也是從胡家出來的,她怎會對胡家不利?”
胡深:“就是這樣才可怕,姐姐……太后您想,若何姑真是夜狼盟的殺手,默默潛伏在我們身邊這麼多年,想想都令人寢食難安不是嗎?”
太后:“二十年前哀家下令剿滅夜狼盟之時,何姑就已服侍哀家多年,她若真如你所言是夜狼盟的人,當年又怎會毫無作為?”
胡深:“也許她當年有特殊任務在身不便插手,或者她是後來才受夜狼盟的餘孽蠱惑而加入他們呢。實情如何我們現在已不得而知,但好在夜狼盟成員背上均有一個三眼刺青,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太后:“哀家已查驗過,她背上並無此種刺青。”
胡深:“既如此那何不公開讓百官一驗,以堵悠悠之口?”
太后拍案:“你要讓哀家的人在太庭廣眾之下受辱於人嗎?總之,哀家可以保證,何姑與修德一事無關,更不是什麼夜狼盟的殺手,至於如何平息這場風波,便看你這大將軍的能力了,哀家有些累了,你出去吧!”
胡深走後,太后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明明已經把能想到跟秦志有關連之人都秘密殺了,夜狼盟的事還是被捅了出來,看來秦志也是早有準備,就算自己難逃一劫也要拉個墊背的。今天雖勉強壓制住胡深,但不知這件事情會不會就此打住,還是把何姑叫來商議一下對策為妙,於是命人趕緊去傳何姑。
不一會,傳令的宮女神色慌張地回來:“太后不好了!何姑不見了,這是在她房內發現的。”說著呈上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八個字──奴婢安好,太后勿念。
然而何姑沒想到的是,她的失蹤並未平息紛紛的流言,在外人看來她此舉就相當於畏罪潛逃,相信她夜狼盟身份的人也因此更多了。只不過現在權貴們更多的是抱著看客心態來議論此事,少了先前的惶惶不安。
另一邊元睿收到孫朝宗的報信後二話不說便趕往廷尉府找周正之去了。一個月來的合作使他不自覺地養成了凡事找周正之商議的習慣,且不知為何,元睿隱隱覺得,胡修德一案可能也於此有關。也許是最近洛陽城中關於何姑身份的流言勾起了他記憶深處一些不願想起的往事吧,元睿這幾日總是心緒不寧,加之自己與李麗華的關係,若李恢真的牽扯進來,元睿簡直無法想象今後將如何面對李麗華。
得知訊息後,周正之在堂前來回地踱著步,手中還捏著那張佈防圖:“下官敬佩的人不多,李司農就是其中一個,真的很難想象他會通賊。”
元睿:“本王也不願相信他是這樣的人,周公覺得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
周正之沉思良久:“殿下可還記得,當初於承烈是以何種理由煽動軍隊造反的?殿下不是說當時旱情並非十分嚴重嗎,為何李司農非要急著調糧賑災?”
元睿腦中靈光一閃,雖然表面上看李恢絕不是這種人,但奇怪的是打一開始他內心並沒有強烈懷疑這條訊息真實性,原因便在此了。而且那日剛從鷹揚回來偶遇李恢之時,李恢望向他的眼神甚是驚異,當初也沒太在意,此刻回想起來,不由得寒透全身直打冷戰。
周正之繼續問道:“那個傳信之人殿下打算如何處置?”
元睿:“未免他主子起疑,本王已將他放了,讓他回覆已順利將圖送至連大勇處,他沒完成任務,回去也不敢說實話,只能照我們說的做。另外我已派人跟蹤,以確認他是否回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