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來來回回將胡修德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看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苦思冥想之際,忽然衙役來報,門外有一群和尚正在鬧事,周正之拋開思緒,朝元睿道:“殿下,咱們出去瞧瞧發生了何事!”
二人來至門口,只見守門的衙役被一群僧人團團圍住,正極力地勸說:“諸位大師稍安勿躁,已經通報廷尉大人了,請再稍等片刻。”
見周正之與元睿二人出現,僧眾們紛紛捨棄衙役,圍住他們。為首一僧滿臉橫肉,兩個眼睛如銅鈴般瞪著二人:“你們誰是周正之?”
周正之完全不為所動,微笑道:“這位大師找周某有事?”
那和尚喝道:“笑什麼笑!信不信佛爺我撕爛你的嘴,佛爺問你,為何抓走覺遠大師他們?”
周正之:“永寧寺發生命案,照例需羈押相關人等,待案情告破後即可釋放。”
和尚大怒:“你敢汙衊大師殺人!”掄起拳頭便往周正之身上招呼。
這和尚說動手就動手,元睿不及細想,一把推開周正之。拳頭落在元睿肩上,感覺骨頭都要斷裂似的,元睿咬牙忍痛道:“大師有話好好說,永寧寺的師傅們雖暫時失去自由,但這也是洗脫他們嫌疑的最好辦法,請大師們相信朝廷,絕不會冤枉好人的!”
僧眾們紛紛言道:“朝廷還讓我們打仗呢!怎麼相信?”
元睿:“朝廷此舉確有不妥之處,現在不是已停止徵丁了嗎?周廷尉辦案向來至公無私,若大師們無罪,一定會毫髮無傷地釋放的。”
那和尚聞言罵道:“你小子在消遣佛爺麼?我們做和尚的本來就沒毫髮,你說毫髮無傷,是什麼意思?”
元睿真是哭笑不得,還沒見過這麼理解的。此時後面一個和尚認出元睿:“這不是長樂王殿下嗎?”因元睿經常往來於洛陽各寺院之間,許多僧人或多或少地都見過他幾次,細看之後越來越多和尚確認了他的身份,提醒為首那和尚:“了塵大師,確實是長樂王殿下!昨日若非殿下,永寧寺中大小僧侶只怕都已遭不測了。”
那叫了塵的和尚語氣這才稍稍緩和:“即是長樂王殿下,那就好說了!敢問殿下何時放人?”還是堅持要放人。
了塵這個名字元睿聽過,據說是定林寺主持法相的弟子,性情暴躁四處惹事生非,連法相本人也管不了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元睿耐心解釋:“本王向諸位大師們保證,覺遠大師他們在獄中一切安好,我們會盡快查明真相還大師們一個清白,望諸位體諒。”
了塵憤憤道:“那胡修德褻瀆佛祖遭受天譴,還有什麼好查的?”
周正之隨口問道:“大師何出此言?”
了塵:“胡修德強迫出家人打仗殺生,佛祖自然要降罪於他,輕則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重則當場斃命,這就叫因果報應!”
身後幾個和尚連連附和:“就是就是!”
了塵話還未說完,周正之好似想起什麼重要事情,回身便往府內跑,留下一臉錯愕的元睿等人。好在因昨日之事眾僧都比較相信元睿的話,在他的苦苦勸說下逐漸散去。了塵見最後只剩自己一人,也只好無奈離去。臨走時一拳打掉了廷尉府門前石獅的一隻耳朵,撂下狠話:“殿下最好說到做到,不然到時斷的可不是這石獅了。”
了塵前腳剛離開,周正之後腳便興沖沖地出來。見鬧事僧人已盡數離去,忍不住讚歎道:“太后真沒選錯人,也只有殿下你才能如此完美地平息今日的騷動。”
元睿謙虛道:“周公過獎了。對了,周公剛剛為何突然離去?”
周正之神秘地笑笑:“殿下隨下官來看看便明白了。”
二人一前一後回到大堂,周正之隨即示意元睿與他一起搬動胡修德的屍體。直至將屍體拖到堂外院子中,周正之才搬動他的頭顱使其側向左邊,讓陽光照進右耳耳道,對元睿道:“殿下請看。”
元睿湊近,胡修德耳中竟然有個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周正之看著驚訝地嘴都合不攏的元睿:“此物應該就是兇器了,剛才了塵和尚說佛祖降罪令人目不能視耳不能聞的話提醒了下官,於是趕緊過來檢視,果然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