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得理不饒人,到最後任妤抬高音量,逼得印芸竹不得不將她拉到角落。
敞亮的樓梯口卻鮮有人至,窗臺的瑩瑩光亮落在腳邊。見她始終不肯放行,自小嬌生慣養的任妤忍不住,委屈道:“你到底想怎樣啊?看都不給看,不知道還以為是你的人呢!”
不小心被戳穿真相的印芸竹尷尬:“你亂講什麼?”
對面的人隱匿在陰涼處,眼皮無力耷拉著,像只渾身數刺的豪豬。四目相對,在寂靜的角落擦出火花。
見眼前人不肯讓步,任妤終於受不了這口氣,哇地一聲哭出來。
“你們全都欺負我,本來工作就受氣,來醫院還要看你眼色……”
這一反應讓人始料未及,尤其是印芸竹,她沒想到對方身為成年人,眼淚隨時能掉。
平時連欺負印璇都捨不得,這會兒看眼前人哭得不顧形象,心中的愧疚與負罪感幾乎化為實質。她伸出拇指,剋制又不會讓人覺得輕佻,劃過任妤的臉頰。
酥酥麻麻的電流彌漫,任妤心口悸動,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
然後,她親眼看到印芸竹指腹撚起橄欖型的雙眼皮貼,與她面面相覷。
“雙眼皮貼,掉了。”
印芸竹並非掃興的人,但見任妤不依不饒,想起醫院禁止喧嘩,不知該如何勸她,更對對方口中欺負她的“你們”沒太多聆聽的耐心。
口袋中的手機震動,有人來電。
是江夢合。
她們的動靜算不上小,將在房間內休息的人吵醒了。
“人呢?”懶倦的嗓音自那頭傳來,夾雜睡醒的惺忪。
“我在樓下給你買飯。”印芸竹抬頭,望向窗外的天色。
濃鬱如墨色的深藍浸染霞光,連同最後一抹瑰麗的橘也被吞噬,江夢合睡了一下午,該到吃完飯的時候。
“撒謊。”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遼遠。
“你在外面和誰講話?”
印芸竹支支吾吾,看向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任妤,不知該如何解釋:“我正準備去,出門見任妤過來看你,耽誤了點時間。”
“她來找我.幹什麼?”江夢合不解。
手機沒開擴音,兩人屏住呼吸時,對面說的一切清晰入耳。任妤止住哭聲,反駁道:“我怎麼不能來找你?要不是賀導讓我過來,我才不願意進醫院呢,晦氣死了……”
說到後面,她底氣不足地切了聲。
那頭沉默一瞬,江夢合淡淡道:“賀導不會讓你現在找我,她根本不知道我醒過來了。”
被戳破的任妤別過臉:“我有話問你。”
“我暫時不想見人。”手機那頭拒絕得幹脆利落。
眼見任妤又要哭,印芸竹於心不忍,小聲勸道:“可能有什麼要緊事,要不你先讓她進去再說?”
“不要你假好心!”
五分鐘後。
任妤坐在沙發前,面對印芸竹遞過來的果盤,看都沒看一眼,單手托腮負氣。她似乎還在因為剛才的窘迫生氣,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也沒和她說。
“什麼事,說吧。”江夢合撐起上半身,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泛著疼。
“我可不信你能好心到那種程度。”她皺眉,直言不諱。
任妤努嘴,哭過的鼻頭看起來紅紅的。
“影片不是過幾個月就要上了嘛,”她抽出紙巾,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想片裡面荀千意和夏月關繫好,能不能到時候捆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