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芸竹沒放鬆警惕,心情沉重地驅車回家。到家以後,就見單松月頹廢地坐在沙發邊,聽到響聲,起身迎接。
“怎麼樣啊,找沒找到小璇?”女人年長後眼角浮現細密的紋,對上她充滿希冀的眼神,印芸竹一時失語。
每個音節卡在嘴裡艱澀難言,貝嘉麗恰好從廚房出來,倒了杯溫開水遞給她們:“單姨,先別急,喝水。”
“學校呢?學校也沒有嗎?”這句話是對印芸竹說的。
“小璇被帶走了,”印芸竹別開眼,用盡量委婉的語氣複述,“那人要我們拿五百萬出來,後天下午三點,還不知道具體地點。”
“如果報警,小璇可能會遇到危險。”
安靜的客廳內,這番話落下,久久沒有聲響。
單松月以為自己聽錯了,扶住櫥櫃邊緣,身體朝後仰:“被帶走了……”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她不敢置信,跌坐在沙發上,喃喃重複這句話,到後面幾乎是質問。
發洩一通情緒後,女人捂住心髒慟哭:“小璇,小璇那麼聽話!怎麼就被人帶走了!”
她激動得語無倫次,貝嘉麗不忍,將她扶到旁邊,拉住印芸竹的手走到角落。
“你怎麼知道的,那人和你打電話了?”
注意到她身形顫.抖,印芸竹點頭:“是個男人,感覺挺熟悉。”
在路途上消化一通,如今她冷靜下來,許多細節能慢慢推敲。著急沒用,人已經落在別人手中,至少能保證安全,心裡有底。
“熟人作案?你身邊有得罪過什麼人嗎?”貝嘉麗問。
印芸竹性子溫良,從不主動招惹別人,雖然人緣一般,但正如群體中的小透明,不會刻意被記恨,唯一有可能的,只能是在平城那段時間,沖撞過艾雪。
讓她丟掉賀平的戲,對方懷恨在心不是沒可能。
“我不知道,總覺得在哪裡聽過,而且這個人很奇怪,只要現金,不要‘□□’。”
“你再好好想想。”貝嘉麗知道這事急不得,刻意壓下催促的態度。
窗戶留出細窄的縫隙,風鑽進來拂起印芸竹耳旁的碎發。女人靜默回憶,眉頭漸漸皺起。
“不能是艾雪,她畢竟是公眾人物,如果被扒出來會身敗名裂的。”她潛意識排除這個女人,況且對方家境不錯,不會和那種底層人打交道。
“公眾人物又怎樣?有錢捂嘴誰知道?”貝嘉麗急得跺腳。
客廳的單松月已經停止哭泣,跑到主臥翻箱倒櫃找存摺,乒裡乓啷的響聲吵得人頭疼。
在詭異的沉默中,忽然心有靈犀似的抬頭對視,皆從彼此的眼中得到答案。
“不會的,”印芸竹轉身錯開目光,“她不會縱容她爸做這種事。”
“你怎麼知道她是知情的,前兩天那個黃雙出院了,媒體不還報道了?”貝嘉麗走到她面前,“他知道你有錢,肯定是熟人。”
“要不是順著江夢合找到你,再找到小璇,如何會對你的事情瞭如指掌?”想到這裡,她低聲暗罵,“我就知道這江夢合不是好東西,只會連累別人——”
“我不想和你吵,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當務之急是找到小璇,”印芸竹神情嚴肅,“我那邊還差五十多萬。”
與賀平工作室簽訂合同,卡裡的打款到得很快,扣除亂七八糟的稅款,再加上近兩年的存款,零零總總還差些。
貝嘉麗工作銷售性質強,出口一個大單能趕上泉城小套公寓。只是不同於印芸竹的躺平節儉,她更喜歡揮霍享受,不知道具體存款多少。
“錢的事情好說,”對方瞟向虛掩的房門,“你現在給單姨做好心理建設,想想要不要報警吧。”
歹徒貪得無厭,不可能止步於此。假如輕輕鬆鬆拿出五百萬,之後肯定會獅子大開口,或者直接撕票跑路。
話雖如此,印芸竹不想讓印璇涉險。
“錢分兩次給他,放人再給另一半,報警是後手準備。”
“這麼晚了,你先回去吧。”
“我怎麼能睡得著?”貝嘉麗苦笑,“去at取一點,不然容易被限額。”
“銀行卡在靠門最左邊的抽屜裡,密碼我生日。”印芸竹把鑰匙扣上門禁卡解下,遞給貝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