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合雙手抱臂,輕嗤:“幼稚。”
“她說你幼稚。”印芸竹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邊拱火。
“她才幼稚呢,把自己搞傷住醫院,小學生行為。”貝嘉麗最能戳人傷口。
果然,江夢合神情瞬間冷肅,眉眼被路燈的光影暈染得深邃。
“手機給我。”
這話聽著多有威脅之意,印芸竹用手肘搗了搗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每人都少說兩句。”
印象裡,江夢合最沉得住氣,估計見貝嘉麗要走,索性臨行前再給人不痛快。不過兩人是否打心眼兒看彼此不順眼,印芸竹不懂。
貝嘉麗說話不好聽,至少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會對江夢合太過分。而後者生活中幾乎沒什麼朋友,有個性子跳脫的人引導,也不會在愛情裡患得患失。
如今這唯一的人也要走了。
“我看到單姨和小璇了,先掛了哦!”意識到自己闖禍,貝嘉麗留下爛攤子,急匆匆結束通話電話。
耳根子清淨了。
“我是怕你為難,才不和她計較。”江夢合認真解釋。
“你最大度,最體貼最疼我了。”印芸竹息屏,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別看江夢合面上溫柔成熟,哄她比哄印璇還簡單。以前自己尚且端著架子,說兩句曖昧黏膩的情話就會臉紅,如今相處時間久,臉皮磨得厚實許多,這類技巧信手拈來。
果然,江夢合輕笑,陰霾掠過眼角消散不見。她攏住印芸竹的雙手,捧在面前端詳。修剪圓潤的指甲泛著粉,淺淡的月牙兒冒出半個尖尖。
骨節分明的中指指根,戒指散發微弱的光芒。
她輕輕撫上,淡笑道。
“真好看。”
踐行那天,泉城難得晴空無雲,溫度適宜舒服。印芸竹開車先將江夢合送到工作室,才開啟導航開向機場。
寬敞明亮的大廳人來人往,晴空透過玻璃折射落在瓷磚上。曾經無數次與江夢合分別重逢的地方,如今要多添另一抹記憶。
貝嘉麗的家裡人很忙,忙到早出晚歸不見人影,尤其是貝陳儀出差採購,短則兩三個星期,長則飛往大洋彼岸小半年。母女感情說不上淡漠,可單松月愛心泛濫,閑著沒事就請人到家裡來做客。
一來二去,關系越來越親近,幾乎視為己出。
印芸竹和貝嘉麗的革命友誼由此誕生,兩人一動一靜,性子意外地互補。
想到這座城市從此少了個知心朋友,印芸竹心口發堵。她站在廊道旁,左右環顧熟悉的人影,手裡拎著泉城特産的禮盒。
直到貝嘉麗拖著行李箱大步走進來。
她今日打扮不同尋常,卷發束成高馬尾,戴上墨鏡一派朝氣蓬勃。似乎是蹭別人的車過來,貝嘉麗沒急著列印登機牌,立在門口找人。
“這兒!”印芸竹揮手。
正準備跑過去,就見單松月牽著印璇,也從6號門進來。
四目相對,她的腳步堪堪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