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她望向單松月,平複方才的激動。
“有些話說的重了,但有一點,我是認真的,希望你能支援我們。”
隨後她關上房門,將最後一絲涼意堵在縫隙處。
走廊的頂燈照射在吸聲的印花地毯上,冷白的光鍍在掛畫的邊框,連同情緒沉重無言。印芸竹抵在牆邊,似乎聽到另一頭女人的抽泣聲。
視線昏暗,她抬眼,見江夢合靠在身旁,兩人像雪夜中抱團待在火爐旁取暖。
鼻息熟悉的梔子花香令人沉醉,那點燥鬱和不快一一被撫平,印芸竹鼻子發酸,故作輕松說。
“我們現在,都是無家可歸的人了。”
聽起來可憐巴巴,如同滂沱大雨中的流浪狗。江夢合想笑,彎起唇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撫上眼前人的臉頰,纖細修長的手指曾無數次插.入印芸竹的發間,因而此舉帶著曖昧調.情的意味。可現在,純粹是安撫與慰藉。
“阿姨很在乎你的,剛才不應該對她說那些。”
“你又何必為了我,和愛你的人翻臉。”
“我沒有。”印芸竹倔強,側臉躲開她的觸碰。
她似乎為江夢合替單松月辯解感到不值,索性轉身下樓梯。
身後傳來中跟鞋的噠噠聲,知道印芸竹最需要陪伴,女人一改往日輕佻的態度,今夜格外百依百順。
“還說沒有,多大的人,和家裡人吵架還要哭鼻子?”
踏出酒店,晚風如熱浪撲面而來,兩人身形單薄,立在濃重的月色中,像兩片飄搖的落葉。
“你是不是存心要找我不痛快?”印芸竹轉身,瞪著江夢合。
她向來對情緒把控得當,很少露出孩子氣的一面,此刻倒符合一段感情中需要被照顧的形象。沒法把火氣撒在江夢合身上,只好用言語來回擠兌人。
“我哪有?”江夢合被氣笑了。
或許從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圍中解脫出來,兩人頗有劫後餘生的懈怠,甚至有心思開起了玩笑。
江夢合捧著印芸竹的臉,將其擠得圓滾滾的,迫使後者不得不看向自己。
“我現在在阿姨眼裡,是隻帶壞你的狐貍精。”
“別忘了,我們是穿一條褲子的。”
“誰要和你穿一條褲子?”印芸竹開始糾結這些無意義的點。
不過見效顯著,她短暫地轉移注意力。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接下來怎麼辦?”江夢合寵溺笑著,彎起的雙眼像兩片薄薄的月牙兒。
果然,這句話把印芸竹問住了:“私奔?”
聞言,江夢合嘆氣:“哪裡的話,聽起來好命苦。”
“姐姐有的是錢,再怎麼樣也不會讓你吃苦。”
畢竟“私奔”兩個字,本來就和全世界逆行沒什麼區別,就像童話故事裡歷經千辛萬苦的主角們,遍體鱗傷終成眷屬。
江夢合哪捨得印芸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