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反應更坐實貝嘉麗的猜想,她本來還嘲笑自己異想天開,見狀一股無名火蹭地竄上來。
“不是哪個賤男人啊?我去手撕了他!”她拍桌,音調揚高。
小魚嚇得連忙朝桌底鑽,圓溜溜的眼睛覷著兩人。
“不關她的事,是我太得寸進尺。”被人安慰,印芸竹更覺得委屈,心中的酸意冒著泡泡直往喉嚨湧。
其實早該知道的,兩人是越過精神交流彼此取悅,本不該産生亂七八糟的情愫,是江 夢合一步再一步的退讓,讓她感覺有機會更近一步。
“到這個時候你還維護他!”貝嘉麗扶額,一時失語,“要是沒記錯,你還沒談過戀愛吧?這是第一次。”
“你第一次戀愛就談成這樣,不解決以後心裡會有創傷的知道嗎?”
對方點了點胸口,差點被氣笑。
“你能不能別說了……”印芸竹眼熱,淚水順著臉頰墜在下巴,她拿起紙巾胡亂擦拭著。
“行,我不管你了。”貝嘉麗冷靜,重新坐回椅子。
從小知根知底,這話頗有賭氣的成分。氣氛沉重,熱氣騰騰的菜逐漸轉冷。
印芸竹餘光瞟向貝嘉麗,見後者背對自己刷手機,又後悔自己言語太重,對江夢合的情緒不該加在不知情的人身上。
於是,她揪住貝嘉麗的衣角,小心翼翼扯了扯。
被直接拽開,她又堅持不懈,手中的力道大了幾分。
“不是不讓我管?”貝嘉麗煩躁,“又來找我.幹嘛?”
“我錯啦。”印芸竹乖巧道歉,濃重的鼻音添了幾分委屈。
她長得本就偏小,笑起來時肉感的臉頰浮現兩個淺淺的酒窩,直接甜到人心裡。看到這裡,再多的指責猶如洩氣的皮球煙消雲散,對方徹底敗下陣來。
貝嘉麗重新坐正,這讓印芸竹生出被審視的無措。兩人自幼長大,彼此對對方瞭解太深,連社交圈子也高度重合。
其實在認識江夢合那段時間,她就應該告訴貝嘉麗。然而從小到大的乖乖女人設讓她無法摒棄包袱,這麼出格的事一旦被發現,可能面臨來自各方的譴責。
印芸竹不夠勇敢,無法承受外界的指點與閑話,更怕昔日的好友嫌棄反目。哪怕沉浸在想象中,她也無法接受。
“我——”她一時語噎,“不是男人。”
沒頭腦的話令人疑惑,然而聯系情景,貝嘉麗恍然,她靜靜消化這句話:“不是男人,難道是女人?”
此話一出,她自己都覺得犯蠢,難道還會有別的嗎?
印芸竹不言語,重新拿起餐叉小口吃飯。這副模樣被理解為預設,貝嘉麗震驚,想到得到確切的答案。
“你的那位交往物件,是個女人?”
“是,”印芸竹閉眼,幹脆交代出去,“我一直不說,是怕你嫌棄——”
“糊塗啊你!”不等她說完,貝嘉麗神情痛惜,“你怎麼能和她們扯上關系?”
比起嫌棄,她更擔心自己的發小被騙。上層人ao憑借分化後的優越血統,向來瞧不起沒有腺體,無法內部繁衍的beta。
科技再發達,試水落實的多在ao手中,beta和普通人別無二致,在她們看來是隻能靠男女□□的低等人。
社會福.利與保障,永遠以她們為先。所以當印芸竹說出和女人戀愛時,貝嘉麗第一反應是她被耍了。
上層人視她們為玩物,怎麼可能真心相待。無非是金主與金絲雀的關系,前者能輕易將其棄如敝帚。
印芸竹算不上有骨氣的清高女人,至少在衣食無憂情況下,不會被財富誘惑,唯一的可能是相信了別人的甜言蜜語。
“她們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膩了就一腳踹開,管你叫屈挽回,還喜歡注射亂七八糟的藥……”
聽貝嘉麗的口吻,印芸竹知道她誤會自己,及時解釋:“我沒傻到那種程度。”
“她和我一樣,是個beta。”
此話一出口,她便認命閉上眼睛,甚至動作細微地朝旁邊挪動。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