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芸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細細回想一番,卻抓不住那抹熟悉感。
“你是一個人過來的?怎麼沒和朋友一起?”在她愣神之際,對方已經收好相機,從挎包裡掏出手套戴上。
身為社恐,印芸竹對突如其來的談話感到不知所措。搜腸刮肚許多幽默又高情商的回複,憋出一句話。
“我家在泉城,來這邊旅遊,沒帶朋友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前浮現江夢合的臉。
這話說得違心,好在對方不會揪住細枝末節,驚訝反問:“你是泉城人?竟然在這裡都能遇到老鄉。”
“我也是泉城人,趁著放假出來散心,找找靈感。”女人感嘆,眺望遠處。
捕捉到關鍵詞,印芸竹宕機的情商上線:“找靈感?能冒昧問一下,是從事什麼的嗎?”
能在異地遇到老鄉,還是小半個同行,誰都會感慨巧合,她也不例外,這會兒連社恐都沒犯。
女人莞爾,沒有明說:“我和平城過來的大多數人差不多,做媒體方面的。”
見印芸竹若有所思,她多嘴問了句:“你呢?能在年前不用在公司加班,跑出來旅遊,崗位也挺寬松?”
長時間站立,腿部被冷氣侵襲,僵硬得行動緩慢。附近有個涼亭立在崖邊,兩人走過去歇腳,臺面冰涼光滑,縫隙落下幾片腐.敗的葉。
“我算自由職業,平時幫網站寫寫稿子。”印芸竹將揹包放在一旁。
“幫網站寫稿子?”女人挑眉,來興致似的上下打量她。
終究剛認識沒多久,她懂得分寸沒詢問太多。閑聊一會兒動身離開,走之前遞給印芸竹一張小卡片。
“能夠遇見你也算有緣,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需要可以聯系我。”
光滑的紙面帶著壓進口袋裡的熱氣,印芸竹接過道謝,又為自己出門在外,沒有準備聯系方式而感到窘迫。
背影消失在石階盡頭,徹底不見後,她翻轉名片去看。
賀平。
記憶死灰複燃,自從女人那句自稱媒體人的話出口,印芸竹隱隱約約有了猜想,如今更是得到證實。
賀平,當今著名的影視製片人和導演,早年在內地拍攝系列電影《飛花令》而走進大眾視線,有段時間出國進修,跟隨國外知名導演學習,前幾年剛回來。
聽聞小道訊息,最近在籌備新的影片,但始終沒有動靜。
居然能在這裡碰到知名導演,她不得不感慨世界太小。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在平丹山下轉了轉。景區周圍物價高,加上人多,她總算找到一家館子落腳,隨便應付午飯和晚飯,等回到酒店時,早已精疲力盡。
大堂吊燈映在玫瑰金的旋轉門前,流露出低調奢靡的氣氛。印芸竹拾階而上,停在不遠處的車門開啟,下來一個熟悉的人。
江夢合似乎下了戲就立馬趕來,眼角殘留未卸幹淨的閃粉,發絲被風吹得淩亂。
“你怎麼來了?”對方突然出現,印芸竹驚訝之餘,迅速環顧四周。
所幸天色已晚,除了零星辦理入住的遊客,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又不是偷.情,正大光明怎麼不能來?”江夢合攬住她的腰朝裡帶,語氣戲謔,顯然上次微博熱搜給的教訓還不夠。
她太迫切想要見到印芸竹,尤其得知對方在平城不會逗留幾天。和導演商量,將自己的戲份提前,下班後迅速趕來。
發尾沾染清冷的水汽,半張面容隱在昏暗中,唯獨杏眼映出印芸竹的影子。
“快上去,別被人看見了。”兩人推搡著刷卡上樓,等電梯停在對應樓層後,印芸竹鬆了口氣。
走廊處燈光矇昧,落在酒紅色吸音地毯上。掩人耳目以後,女人漸漸放肆,把手伸.進她的外套口袋。
印芸竹眼睛瞪圓。
“給我捂捂,沒開空調, 在車裡等了好久。”
這話平白聽出幾分委屈,江夢合細細揉.捏她的指節,吹笛子似的來回按動。
她總愛在這方面展示出獨有的情趣。
印芸竹騰出另一隻手刷卡,隨著嘀聲響起,領著女人進房間。